沒辦法!
現在的蘇軾,可是已經寫出了包括《前赤壁賦》、《后赤壁賦》、《念奴嬌.赤壁懷古》、《江城子》、《定風波》等在內無數注定千古傳頌的名篇的完全體蘇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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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文人,誰敢說自己的文章詩詞水平是在蘇軾之上的?
而偏生,趙煦一直將蘇軾放在地方。
這就讓人尷尬了。
大抵也就只有錢勰這樣,臉皮比較厚的人,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朝廷的除拜。
而這,卻也是趙煦想看到的效果。
翰林學士掌內制拜除文字,就不能用太有原則性的人。
錢勰這樣的就不錯!
所以,趙煦在看了看錢勰那張滿臉都帶著期許的臉后,就輕聲道:“學士過謙,翰林學士,雖是玉堂清秘,乃詞臣之極選,但其本職工作卻還是為朕草擬拜除文字!”
“所以啊……歷代翰林學士,并不是選最好的文章之臣,而是用最合適的文臣……”趙煦看著錢勰道。
錢勰深吸一口氣,他當然知道,天子的意思。
他也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被拜翰林學士——還不就是當初,天子讓他寫敕書,他問都不問,直接就寫了?
所以,他到了學士院,也該繼續如此。
這就是【合適】二字。
可是……
錢勰忍不住在心中問自己:“一切唯上,不問其他……這合適嗎?”
下一秒他就有了答案:“合適!”
誰說不合適了?
翰林學士,乃是四入頭之一,更是天下文章詞臣的榮耀。
蘇軾蘇子瞻的文章詩詞,確實是天下無雙!
可那與我錢勰錢穆父有何干系?
這做官呢,就不能矯情!
就像鄧綰說的那樣——笑罵由汝,好官我自為之!
于是,錢勰幾乎是立刻就表忠了:“陛下愛幸,臣無以為報,獨盡忠效死而已!”
趙煦輕輕點頭:“學士的忠心,朕當然相信!”
對錢勰的人品,趙煦看的很準確。
這就不是個有氣節的文人。
準確的來說,氣節對其而言,只是一個需要的時候才會重視的東西。
為了向上爬,錢勰是可以不惜代價的。
就像在元豐八年前,錢勰是傾向新黨的中間派。
在如今,他是調和派的中堅力量。
天天說著‘黨爭害國’、‘你不能只在勝利的時候才愛君父’一類的話。
而在趙煦的上上輩子,元祐時代,此君在太皇太后垂簾后,迅速撕下了自己中間派的偽裝,直接跳到了舊黨陣營,對新黨開炮。
其負責給章惇寫的責貶詔書內容,那可是一點也不客氣!
用詞之激烈程度,不比蘇軾給呂惠卿寫的責授詔書輕多少。
一句‘泱泱非少主之臣,悻悻無大臣之操’,讓老章記恨了一輩子!
所以,紹圣初年,章惇一回朝,第一個被拉清單的,就是這個錢勰錢穆父!
錢勰不止公事上是個墻頭草,私事上也是一般。
他和蘇軾是好朋友。
但,當年烏臺詩案爆發,錢勰卻選擇了明哲保身,沒有給蘇軾辯解。
當然,你可以說,錢勰為了自保,無可厚非。
可問題是,替蘇軾辯解,在當時的朝堂上,并沒有風險。
章惇、王安石、司馬光、富弼、文彥博,都已經出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