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張氏盈盈一拜,領下任務。
向太后則繼續靠到坐褥上,慢慢的閉上眼睛,開始了遐思。
荊湖南路的潭州,自熙寧以來,就一直承擔著朝廷經略丶穩定荊湖的重任,并作為廣南東路丶廣南西路方向的軍事行動的后勤支點。
去年,章惇南征,朝廷就急調曾在元豐年間,擔任過潭州知州丶廣西轉運使的名臣謝景溫,重任潭州知州,做好章惇的后勤保障。
正是在謝景溫的努力下,潭州永豐場的鑄錢,才能源源不斷的輸送到廣西丶交州,為大宋穩定嶺南,提供了至關重要的金融支持——元佑元年至今,潭州的永豐場以及廣南東路韶州的岑水場的錢監,奉旨意將礦冶所產的全部官銅,都鑄成了制錢(既有礦稅所得,也有和買所得)。
而這些制錢的數量加起來,已經超過了兩百萬貫。
正是這些鑄錢的流入,讓廣西方向不再缺錢。
也讓高遵惠等人,能在交州,大肆擴張甘蔗種植。
如今,六哥有意,任命蔡京接替回鄉守制的章惇為廣西經略兼安南都護。
而蔡京是六哥心腹。
這個時候,讓向宗旦去潭州,其實就給機會,讓其與蔡京親近丶交好。
同時,也是讓向宗旦遠離朝堂,遠離曾布。
將來曾布若真的被天打雷劈了,向家起碼可以不受牽連。
……
又過了兩天,大理寺與御史臺對府界胥吏害民丶殘民等案件的審訊,進入了最后階段。
倒不是說,要出結果了。
而是,趙煦下達了詔命,要求案件就以目前涉案范圍來審理。
沒辦法!
不限制一下的話,烏鴉們繼續咬下去,就可能牽扯到朝中大臣。
到時候就不好收場了!
須知,就這麼十來天,烏鴉們在大理寺里,靠著嚴刑酷法,鍛煉成獄。
撬開了一個又一個胥吏的嘴巴。
府界內的豪族丶強人,瞬間倒了大霉。
光是陳留縣的典吏王德利謀逆一案,就讓數位與之有姻親關系的府界官吏下獄。
這些人又波及他們各自的姻親,造成連鎖效應。
不過半個月,就有十幾位府界典吏丶縣尉丶縣丞被就地罷免或遠竄外郡。
加上其他并案審理的案件所帶來的影響,開封府府界十七縣的縣尉丶主薄等傳統屬于地方豪族丶強人世襲的官吏,幾乎被清洗一空。
而受到這些人的影響,原本的府界諸縣知縣,也幾乎都被波及。
不是被免官,就是罷任外郡。
于是到得如今,還能安穩的坐在自己位子上的人,都是經過了考驗,有著政績的能人。
這就是意外之喜了!
“果是『板蕩見忠臣,疾風識勁草』!”
趙煦看著,王子韶整理出來的,經過風波后,依然在任的府界官吏名單,露出欣喜的神色。
因為,在這份名單上,他看到了幾個熟悉的名字。
比方說,太康知縣李之儀,就是一個在這場風波中,被御史臺的烏鴉們圍著找茬,也沒有找出問題的少數知縣。
此君,可能很多人不熟。
但是,他寫過的一首詞,大部分人應該都聽過——卜算子.我住長江頭。
對,就是那句在網絡上大火的『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的作者。
也比如說陽武縣知縣趙挺之。
這位就是后來大才女李清照的舅公(公公)。
也算是趙煦的老熟人了。
在趙煦的上上輩子,紹圣丶元符時代,非常活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