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夫知道,御史臺的其他部分!”
文彥博渾濁的眼中,綻放著智慧的色彩,無數往事在他心中沉浮。
世人只知,大宋的御史言官們,上刺君王之過,下劾百官,威風八面。
可有幾人記得,太宗、真廟時,御史們的樣子?
天書事件的時候……封禪泰山的時候……
御史們呢?
在哪里?
哦!
都趴在真廟腳下,忙著捧臭腳,阿諛奉承呢!
便是仁廟的時候……
御史們,也只是仁廟的狗而已。
別看那一個個故事,傳的是活靈活現。
可有幾人知道,從始至終,御史臺的繩子,都在仁廟手中。
御史們能咬誰?不能咬誰?
早有定論!
譬如……仁廟在位數十年,可曾見過,那個御史,敢去碰仁廟派出去,到地方上撈錢的內臣、外戚?
真廟的時候,在汴京城里囤積居奇,導致汴京一夜凍綏數千人的駙馬都尉柴宗慶。
在仁廟朝時,多次以使相的身份,出鎮地方。
其歷判陜州、潞州、鄭州,皆是通邑大都,油水肥厚。
這位駙馬,依舊到處撈錢。
最后甚至鬧出了,放縱部曲,光天化日之日在市場上強買強賣,乃至于掠奪民財的丑聞。
可,誰敢彈劾?
最后,還是宰執們實在看不過眼了。
加之當時,大宋朝對黨項三戰三敗,若放縱柴宗慶在外面再這么撈下去。
面子上實在是過不去。
這才入宮到了仁廟面前,苦苦相勸,終于才讓仁廟下詔請回那位祖宗。
為什么沒有人敢議論、攻擊那位駙馬爺?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柴宗慶是趙官家撈錢的白手套。
沒有趙官家撐腰,他敢那么肆無忌憚的撈錢嗎?
真以為他姓柴,趙官家就不敢殺了?!
還有就是,溫成張皇后薨逝的時候。
仁廟一意孤行,要追封這位生前的愛妃為皇后。
而明明,當時慈圣光獻在位!
若是御史們,真的有那么獨立,就該學范仲淹,集體扣闕,堅決反對。
可現實呢?
大家都在忙著捧臭腳,從宰執到御史言官,集體都在比賽著寫挽詞。
包括儒學大宗師歐陽修,以及如今在朝的包括他文彥博在內的三位元老,也都不例外。
所以啊,現在的御史臺里的御史言官的狀態,才是不正常的。
而這種不正常的狀態,實際上也只是因為,少主在朝,女主聽政,蝕著皇權的結果。
如今,官家要借機清洗御史臺。
在朝中上下眼中,其實根本不算破壞制度。
只是‘撥亂反正’而已。
讓事情回到其應有的軌道上。
可笑的是,好多人看不清,把這三年來的不正常當成了常態,視作了理所當然。
只是,這些事情,文彥博是不會說的。
連自己的兒子也不會說的。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