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洛克斯的黑色桶盔之下傳來低沉的聲音。
就像是木頭摩擦的聲響,異常沙啞也聽不出太多情緒。
但他能在戰斗結束后第一時間返回孩子們身旁,就說明了這家伙還保留著理智。
奈麗留在一旁為兩人留出交談的空間,迪克上前打量著獸人,他注意到了布洛克斯盔甲縫隙的皮膚上點綴的怪異花朵,那東西就像是從他的皮膚里長出來,這讓迪克想起了永茂林地中的那些“偽人”。
他說:
“你現在還是活著的生命嗎?”
“我還活著。”
布洛克斯聳了聳肩,簡短的說:
“你似乎并不失望?但在那一天,在你的劍劈碎我的心臟時,我能明確感覺到你的殺意,你并沒有打算留我一命。”
“那時候我覺得我一個人就能抵擋命運的重壓,但那只是步入圣光帶來的某種不真實的愿景。”
迪克語氣溫和的說:
“我找回了自己的人性,但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砍下那一劍!
布洛克斯·薩魯法爾,我知道你有多危險,當時的你忠于戰爭部落,會忠實執行奧格瑞姆·毀滅之錘的一切命令,因此我不能冒險賭一把,你是否還會成為命運塑造的英雄。”
“你做得對。”
布洛克斯轉過身,端起桌上的酒水稍稍掀起桶盔一飲而盡。
這一瞬他面甲之下的臉也映入了迪克的眼簾。
還好,沒有異變成猙獰的偽人,就是面目表情很僵硬,完美符合“植物人”應有的特點。
他放下裂蹄牛角制作的酒杯,說:
“在我被這個世界的力量帶回人間后,當我真正從魔血的沸騰中冷靜下來,從第三方的視角回看我們所做的一切,我才意識到我是真的該死。
不只是我,所有喝了魔血的綠皮都該死!
這并非憎恨之心影響了我,祂在給了我一條狗命之后就徹底消散了,那是我自己的判斷,在我們喝下那玩意的時候,我們就成為了禍害!
不管我們去哪,都只能帶來毀滅和瘋狂。
殺惡魔是我自己的主意。
杜隆坦求其他領袖開恩給了我這個機會,但我不是為了贖罪。
我們犯下的罪沒辦法救贖!
僅僅是親手污染自己的文明這一條,就足夠把我們挫骨揚灰無數次。”
他停了停,桶盔之下那雙帶著翡翠綠光的眼睛看著迪亞克姆,說:
“我最終會跟隨你們返回阿古斯,代表德拉諾已經逝去的生命元祖,將我的戰斧砍入阿格拉瑪的神軀之中。那里就是我注定的終點,我也不期待會有人歌頌這一切。
但我知道,這需要你的允許。
所以,迪亞克姆,你會允許我加入你們最終的那場‘故鄉遠征’嗎?”
“阿古斯的戰場會有你的一席之地,布洛克斯·憎恨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