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讀!”
“好,我問你,孩子一旦過了童生,需要廩生作保,查祖孫三代,你余糧和你的兒子又該何去何從?”
嚴立恒望著余員外,淡淡道:
“那時候耽誤了孩子不說,杖一百全家充軍,你余糧怕是會被判處絞刑?吧。”
余員外呆住了,這個問題他想過,可他不敢深想。
就像一根刺插在肉里,很疼,但又拔不掉。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余員外并未在讀書一事上對余令要求太高。
因為他根本不知道接下來的路如何走。
望著發呆的余員外,嚴立恒拉開了牢門,笑道:
“走吧,回家吧,今日我找你只想證明我的眼睛沒看錯,無惡意!”
余員外回過神來,望著嚴立恒認真道:
“大人教我!”
嚴立恒嘆了口氣:“我怎么教你,我給你說這么多不是為了教你,而是感謝你殺了慧心,我教不了!”
“走吧,回去吧,再耽擱一會兒家里人就急了!”
走出東廠,余員外才發現自己剛才所處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在監牢里。
更像是一個去大府里做客的等候區。
扭頭看里面深不見底,余員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嚴頭,他什么都說了,算是坐實了,拿上去不說大功一件,賞錢是跑不了的,咋讓他就走了呢?”
嚴立恒輕輕嘆了口氣。
在那一會兒他也心動了,但想到曹公身邊的那個小太監給這余員外磕頭的樣子他就害怕。
真要做,他也能做,把余家這一家人下大獄,隨便安個罪名,誰也不知道。
但曹公身邊的那個小太監處理不了。
一旦他尋不到人,一旦他長大了,一旦他要報仇,那就完了。
自己也不是太監,有兒有女的,干嘛去惹那些沒卵子的人呢?
這群人他們是一體的彼此親近,自己這個有卵子的就是外人。
他們之間雖然也會內斗,但卻抱團的很,惹一個就是惹一群。
“軍戶逃的還少么,今日的事爛在心里吧!”
“知道了!”
余令在老爹走后也拖著悶悶來到了東廠這邊,懷里抱著一摞子書焦急的等待著。
余令沒有去過東廠,也不知東廠的流程。
只要過了晌午老爹還沒出來,余令就準備把這一摞子書送進去。
王秀才說這可以救命,余令信王秀才的話,不信也沒法,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也是今日,余令對權力生出了無與倫比的渴望之心。
這樣無助的感覺,余令想想都覺得可怕。
“爹回來了~~”
悶悶糯糯的話語讓余令猛的抬起頭,刺眼的陽光下,老爹緩緩地從遠處走來。
“老爹!”
余員外笑了,跑過來一下子將悶悶抱起,放在了肩頭。
牽起余令的手,快步遠離這個讓他骨頭發寒的地方,他覺得這地方不干凈,不能讓孩子沾染上。
“來福,走我們回家!”
很平常的一句話,余令卻聽出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回哪個家?”
“先回京城的這個家,再回……”
余員外扭頭看著余令,用商量的語氣道:“令哥咱們回西安府吧!”
“為什么啊爹,鋪子咋辦!”
“爹是在逃軍戶,現在雖然瀟灑,但卻耽誤了你,得回去,不回去我這個身份耽誤你念書。”
“我不去考試!”
“狗屁,你能讀書為什么不考,再說這樣的話信不信我抽死你!”
望著發怒的老爹,余令低下了頭。
余令知道,老爹是真的發火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