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縣令開始巡視考場,余令是第一個,望著余令的字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走到第二排的時候他又皺起了眉頭。
他忍不住又開始嘟囔了。
“考了一輩子,學了一輩子,書都念到狗肚子里面去了,看看你的,一個十歲的娃都比你寫的好……”
老頭嚇壞了,一滴墨團,滴在了試卷上,老頭直接昏了過去。
朱縣令見狀冷聲道:“抬出去。”
在童子考場,他喜歡年輕的學子。
他覺得這才是大明未來的希望,他最不喜歡那些年紀大了……
所以,這么多年,這年紀大的還在沖擊童子試考生的卷子他一概不看。
當朱縣令巡視完考場,余令已經默寫完畢。
如今的余令正在寫五言六韻試帖詩一首。
“長安金風至,乾坤換物華,寒蟬鳴碧樹,霜葉點丹霞,籬菊香初透,汀蘆雪欲斜,登高舒望眼,騁意到天涯……”
此刻的朱縣令已經繞了回來,悄然站在余令身后,望著余令的詩詞,他忍不住露出了笑臉。
“華,霞,斜,涯……對韻,不錯,不錯......”
朱縣令滿意極了,詩詞雖無韻味,但卻也不直白。
這個年紀能寫出這些已經很難得,足見真才實學。
朱縣令走了,余令看著卷子上的墨跡干了,也舉起手交卷了。
詩詞好不好余令不知道,文科的東西也沒有一個固定的答案,就看閱卷老師喜不喜歡了。
余令第一個來,也是第一個走。
卷子被收走了,朱縣令轉了一圈后也走了。
考場里剩下的二百多人他不想看了。
他剛掃了一眼,沒有比余令寫的更好的。
望著縣令把余令考生的卷子帶走,艾主薄笑了,他賭對了。
自己長安縣真的出了一個天才童子了。
見艾主薄笑了,其余四名保人也笑了。
他們雖然莫名其妙的成了保人,但卻一直在偷偷的關注著余令。
這個考場里他最小,想不關注都難。
“案首?”
“噓,先不說,縣令走了,咱們去陪著縣令喝茶吧!”
“對,喝茶,喝茶......”
五個人笑了,伸手虛引,客氣了一番,然后悄然從考場離開。
此刻的朱縣令又打開了余令的試卷,他發現他小看了余令,余令的詩最后兩句他很喜歡。
“節序如流水,浮生感歲嗟,何當澄宇凈,心共片云遐。”
朱縣令瞇著眼,搖頭晃腦喃喃道:
“節序如流水,浮生感歲嗟,嘿嘿,老三啊,可惜你死的早啊。
你看中的那孫傳庭十三歲在童子試中奪魁。
如今老四我也有了,我長安也有了,嘿嘿,他才十歲。
我這個比你看重的那個人更厲害,聽著啊,節序如流水,聽聽,多好啊……”
余令不知道朱縣令在拿自己跟孫傳庭比。
余令若是知道了定會羞得頭都抬不起來。
人家孫傳庭是真的十三歲成為案首頭名,自己可不是真的十歲,不具可比性。
考場外,余員外見余令第一個出來。
他以為余令不會作答,眼眸深處有一絲暗淡,他快步走上前,安慰道:
“來福,沒事哈,沒事的,你還小,明年再來考,不會沒關系的,沒關系的!”
“考試不難!”
“你全都做完了?”
“嗯!”
“做完就好了,做完了就表示會,會就代表著有希望,走走,你不是想去看鐘樓么,走走,爹陪你去……”
余令快到鐘樓時,考場也已經清場了,眾廩生開始點評試卷。
字不好的,有墨團的一律不看,默寫的孝經內容他們也不看,只看詩詞,詩詞寫的好,他們才會聚一起議論。
因為是童子試,要求并不嚴格,所以閱卷的速度很快。
“依我看來,今年的頭名當屬余令這名學子。”
“在理,在理,字好看,五言六韻試帖詩有深度,語言凝練,意境高遠,了不得,了不得啊.....”
朱縣令點了點頭,淡淡道:
“如此就定他吧,后日發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