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嬸起了個大早。
昨晚做了一個好夢,夢見自己成了一個富家婆,過年了一大群仆役跪在那里,朝著自己喊奶奶,問自己討喜錢。
正準備給錢,夢醒了……
睜著眼,望著昨日打包好的被褥,她咧嘴笑了起來,穿好衣服。
隨著屋門打開,一個精干的婦人迎接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望著早早起來的劉柚,婦人瞇起了眼
“劉玖,如意,小肥,非得老娘挨個去抽你們的懶筋是不?”
隨著陳嬸的一聲喊,大門開了,大黑猛地沖了出去。
它憋的不行了,它要出去尿,順便在更遠的地方去做標記。
這地方好啊,沒有狗跟它搶地盤,在京城不行,時不時的得打架。
“看看人家劉柚起的比我還早,水都燒開了,再看看你們幾個,哎呦,也就老爺心善,若是在別家,你們幾個早都喂狗了。”
“都快起來,吃飯完搬家,那新屋子要住人,需要細細地掃,快些,快些,不要等到老娘去請你們幾個。”
喊聲落罷,院子立馬就有了響動。
兩只依偎在一起的貓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隨后開始了準備舔爪子洗臉。
望著門檻前的死老鼠,陳嬸親昵的拍了拍貓頭:
“真是兩個享福的,再睡會兒哈。”
新家陳嬸昨日去看了,三進三出的宅院險些把她繞暈在里面。
宅門、影壁、倒座房、垂花門、抄手游廊
進門兩側的兩耳房那是先前這屋人家用于存放雜物家當的,那屋子比現在自己住的這個院子都大。
那院子里長得那些草木比人都精神。
一棵巨大的石榴樹怕是有上百年了,枝干扭曲如老人的手指,密集的枝條鋪滿了整個大院子。
在院子后側還有罩樓。
先前的主人家說這是供未出閣的小娘子家住,這就不用說了,這是屬于悶悶的。
屋舍住處,昨日的時候老爺已經分好了。
這屋子里所有人都有屬于自己的一間房,就連小肥這半大小子都有屬于自己的一間屋子。
劉柚沒有,因為她和悶悶小娘子一起住。
令哥的屋舍最小,不知道怎么的,令哥最喜歡住閣樓,在新家,他還是挑了一個閣樓。
屯子在陽光中緩緩地蘇醒了過來。
炊煙升起,在淡淡的霧靄當中傳播著煙火氣,像白練一樣纏繞在南山腰間。
余令打著大大的哈欠爬下閣樓。
在這個家就別想睡懶覺,廚娘是有了孩子行動不便,于是陳嬸立刻接班,她起的比廚娘還早。
飯好了。
今早的飯是干飯,實實在在的干飯,來自漢中的大米,是老爹昨日和顧全商量生意回來后從長安買的。
因為今日要干重活,所以要吃干飯。
家里多了五個飯桶。
余令牽著悶悶坐在門檻上,望著五個幫忙搬家的人有些郁悶,這五個人太能吃,只要有吃的他們能一直吃。
老爹雖然有點存錢,但如果養這五個人……
如果不是有了煤石的生意……
以后就夠嗆。
這五個人趕走了一次,回到武功軍屯后不知道說了什么,然后這五個人又來了,趕都趕不走了。
他們說他們受軍令來此,再回去就殺頭,然后跪在門口就是不走。
五個漢子捂著臉在那里哭
如此,還能怎么辦?
今日是搬家的日子,閑了一日的五個人終于找到了活,終于覺得自己不是干吃飯不干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