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員外見所有人都望著自己,他把目光看向了坐在臺階上的余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聲道:
“來福,你咋說!”
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余令知道自己也走到士紳兼并土地的這一步了。
余令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力量根本改變不了什么。
而且這種兼并土地的法子其實只是一種。
同時這一種也是最溫柔,最和善的。
除此之外還有以勢壓人,趁人之危,強取豪奪,這些才是最狠的。
余令不是圣人,從內心而言,余令需要這些人。
需要這些人跟自家綁在一起,有了這些跟自己綁在一起的利益共同體,這個家才算是立住了腳跟。
剩下的就是開枝散葉。
雖然余令很想讓更多的人去過好日子,但余令覺得自己得先吃飽。
自己吃飽了才有力氣去做。
“吳伯伯,你們是長輩,我沒啥可說的,只要你們不怕我貪了你們的土地,小子沒有什么好說的!”
眾人聞言頓時松了口氣。
“令哥連大戶給的修水渠的錢都平分了下去,那錢加起來都比我的命值錢,這些令哥都不要,這幾畝地算個屁。”
余令知道這是在恭維自己,笑了笑道:
“既然諸位信我余家,吃完這碗飯,咱們一起去里屋,咱們一起做見證,一起寫章程按手印吧!”
余令的話音落下,吃面的呼嚕聲緊隨其后地響起。
遠處豎著耳朵一直在偷聽的婦人也松了口氣,手里的動作麻利了起來。
明年起,家里終于可以多留些糧食了。
“當家的漢子進屋,孩子都出去玩,咱們擬章程!”
孩子都被攆了出去,婦人開始吃飯,端著碗齊齊的坐在大門外。
余家的大門沒關,這時候誰要是想從大門進來絕對不可能。
從余令答應眾人的那一刻起。
在這群婦人的心里余家就是主家了,自己也和余家榮辱與共了。
她們容不得任何人來破壞里面男人們商量的大事。
土地是百姓的存活根。
眼下各家當家的把自己活命的根和余家綁在了一起。
只要余令不瞎搞,兩者之間的關系比任何關系都牢靠。
在里屋內……
余令把眾人說的意見匯集在一起。
依靠余家不用交稅,但每年地里的糧食各家會拿出一成來給余家。
這是老爹做的決定。
不說長安,就拿王老員外來說他家定的是三成。
也就是說地里產一千斤糧食,里面有三百斤是他的。
老爹不敢要太多。
他覺得要太多子孫會折壽,一成他就覺得很好了,這一成就等于是不勞而獲。
老爹已經很滿足了。
大家也覺得很滿足。
這一成雖然是白白給人,但落在自己手里的卻多了,和繁重的賦稅相比這一成真的不算什么。
自家可以留得更多了。
章程擬完,眾人一一按手印,按完手印之后余員外和余令被人按在椅子上。
眾人開始磕頭,認主家,在祖宗的見證下,這代表著祖宗的見證。
這也是希望余家遵守承諾。
該有的流程走完,眾人之間的隔閡突然消失,彼此之間仿佛突然有了關聯,彼此之間突然親近了許多。
此時的余家終于有了人,錢,勢。
雖然人只有一點,錢也不多,勢也局限在這個方圓幾十里。
但一個家發達就必須有這些。
說的難聽點,今后如果要造反也得靠這個,乞討的花子還成群結隊呢!
望著眾人眼里的關愛,余令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
“明日大家再來,我把土豆該怎么種給大家教一下,等自己地里的種子夠了,多的大家可以拿去賣錢……”
眾人聞言,眼睛里突然多了一抹別樣的光澤。
這抹光叫做企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