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熱鬧,宮里的司禮監卻是安安靜靜。
曹化淳伏案寫旨意,小老虎站在一邊輕輕地研磨著硯臺。
“小老虎,知道司禮監為什么是我們的最高的目標么?”
小老虎動作一頓:“孩兒不是很懂!”
“內閣批閱章奏,把建議寫在紙上并貼在各奏疏的對面上以進呈,最后由皇帝裁決,稱為“票擬”。”
“可內閣的票擬必須經過皇帝的批紅才能成為政令。
所以,票擬受制于批紅,萬歲爺信任咱們,把披紅權給了司禮監。”
曹化淳停下筆抬起頭:
“所以,司禮監的就成了咱們這些奴仆的最高目標。
大明太大,事情太多,咱們幫萬歲爺看折子,挑出緊要的給萬歲爺看!”
“孩兒懂了!”
“咱們之所以被稱為閹黨的主要原因就是這個,可文臣他們這么鬧也不是坦坦蕩蕩,他們想讓批紅權下放到內閣!”
這個小老虎聽懂了,忍不住手一抖。
若真是把批紅權下放到內閣,那內閣就具備了政令權決策權,又同時擁有政令的執行權。
皇權一下子被架空。
一旦皇權被架空,閹人第一個死。
說罷,曹化淳嘆了口氣,低下頭一邊寫一邊說道:
“這一次你的兄弟做的實在好,晚間的時候萬歲爺一邊看他的折子一邊吃飯,吃了足足的一碗飯!”
“你那兄弟腦子也好,膽子也大,怕萬歲爺忘了他,折子里第一句話就是偷碗的小子。”
小老虎聞言笑道:
“這是他拿命換來的!”
曹化淳看著小老虎笑了笑:
“命值錢,命也不值錢,多少人不要命的去拼一個前程,最后不也什么都不是,有時候得看運道!”
“你就是他的運道!”
小老虎聞言趕緊道:“沒干爹,沒沈公,我那兄弟說不定還在苦苦掙扎。”
“光有我們就行么,打鐵還得自身硬!”
旨意擬完,曹化淳松了口氣。
等墨跡干了之后念給萬歲爺聽,他覺得沒問題,司禮監就可以上印了。
“干爹,封了個啥?”
“你自已看!”
小老虎低頭一看,發現官職那一塊是空著。
只寫了賜飛魚服,鑾帶繡春刀、銅鎁瓢方袋,官位沒寫。
“錦衣衛?”
見小老虎面露詫異,曹化淳笑道:
“恩寵罷了,是文是武,得等三邊總督那邊來信才能定。
不過這一次一定很好,職位變化不大,但應該是個實權!”
說罷曹化淳幽幽一嘆:
“萬歲爺皺眉頭了,怕是覺得守心的學問低了些!
你得勸勸他,不說別的,有個舉人身份也比秀才強,讓他來京城考,咱們試著……”
試著做什么曹化淳沒說出口,小老虎卻懂了。
“我回去就寫信勸勸他!”
伸手接過小老虎遞來的熱茶,曹化淳忽然道:
“老虎啊,我這里有一趟苦差事你愿不愿意跑一趟!”
“干爹吩咐就是!”
“去長安頒布旨意你愿意跑一趟么?”
望著似笑非笑的曹化淳,小老虎壓抑著狂跳的心,努力的控制著狂喜的心,撩衣猛的跪倒在地:
“謝謝干爹!”
“謝什么謝,這趟差事的確苦。
去了告訴余令,就說老祖宗說了,東林黨有錢謙益,有孫承宗;浙黨有姚宗文,咱東廠也要出來一個!”
“大膽的去做,大膽的去殺,只要紅批權在咱們手里,誰要使絆子,咱家就去殺!”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