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槐道深吸了一口氣,朝著劉敏寬拱拱手笑道:
“大人做個證,今日下官受辱,這是我兩人之間的私事,他日若出手,就不能說下官在肆意報復!”
眾人聞言低下頭,知道這話也是說給自已聽的。
這話外之意就是對余令下帖子了,兩家要碰一碰了。
劉敏寬知道,笑了笑勸解道:
“余令是小輩,剛做出一番大事,心高氣傲難免的,槐道不要跟小輩一般見識!”
劉敏寬其實是信余令說的話的。
在面見袁萬里的時候,袁萬里已經把所遇,所知的全部都講了出來。
余令準備以陽謀來對待卜石兔。
卜石兔轉眼就把這些事情告訴了余令試圖挑起臣子之間的斗爭。
如今看來卜石兔成功了。
“以正合,以奇生”,一切計謀都是源于力量的不足。
也正是這一點讓劉敏寬看到了土默特部的外強中干。
他卜石兔若是俺答,余令早就死了,不存在忍氣吞聲。
若沒有這個由頭,以余令那只喜歡管好自已一畝三分地的性子,不會在這個場合對位高權重的布政使發難。
余令還是他的下官,還歸布政使來管。
一個能把長安都管的井井有條的人,不會愚蠢到分不清輕重。
就連御史袁萬里都忍不住對姜槐道發難,這事兒誰對誰錯其實早已清晰明了。
姜槐道聽到了三邊總督話里的維護之意,笑了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姜槐道扭頭對著余令說道:
“余令,你辱了我,辱了我祖宗,這是你我的私事!”
“那咱們打一架?”
“粗魯!”
余令面露不屑,嗤笑道:“沒卵子的都比你強!”
姜槐道深吸一口氣,他發現余令在等著自已搭話,然后想方設法的奚落自已。
深深看了一眼余令:“你犯法了!”
袁萬里往前一步,笑道:
“余同知除了話不好聽,并不違犯國法,一個從草原歸來,殺了無數蠻族的人,說出來的話自然不好聽,需要緩一緩!”
姜槐道可以無視余令的話,但他不敢無視袁萬里的話。
在他心里,袁萬里比余令更讓人忌憚。
這群人以“罵皇帝”為榮,皇帝都被這群人煩的不行,姜槐道又怎么敢無視。
“余令是文人!”
余令聞言笑道:“學問不好,才秀才,圣人文學沒學好,所以言語粗魯了些!”
姜槐道徹底沒法,他發現余令的臉皮太厚了,可以說不要臉。
人家是學問低了羞于啟齒,這個倒好。
一點都不覺得丟人。
至于罵人犯法這個事余令早就琢磨透了。
《大明律》規定百姓不能隨便罵人,罵人是犯罪的。
罵人犯罵詈罪其實并不是百姓嘴里的不近人情的律法,而是一項非常重要且有意義的高明之舉。
是一良策。
在大明立國之前是元朝的天下,元朝時蒙古貴族,異族人高高在上,漢人則處于被壓迫的底層。
他們的高高在上可不僅僅是制度,生活的方方面面都顯得比漢人高貴。
地位的懸殊,文化的不同,他們罵漢人為“漢狗”,“漢奴”,“胡扎”等等。
羞辱著每一個身份比他們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