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隨著太陽升起,東廠的事情傳到宮里。
住在乾清宮里,一直很注意身體和保養的鄭貴妃破天荒的沒吃早飯。
理由是身子不爽利。
也對下人發起了脾氣。
身子不舒服和發脾氣其實都是借口。
就在天剛亮那會,東廠里面的消息傳來,這些年依仗著她的那些檔頭全部被杖斃。
沒有一個例外。
也就是說,這些年她培養出來,用來做事的耳目在一夜之間被人一鍋端了。
這些人不光死了,家也被抄了。
鄭貴妃不知道余令抄出來了什么。
可她知道,只要抄出來一點,只要有那么一點不是正常俸祿得來的,那這些人的死就沒有任何人敢去說三道四。
太祖爺制定律法在那里,祖制在那里。
只要余令咬死這群人貪污,錢財來源不明,就沒有人敢去替這些人撐腰說話,就連自己都不行。
那是東廠,獨立于所有衙門之外的東廠。
若是別的衙門,若是發生這樣的事情,可以找人去制衡余令,可以把余令架空。
可東廠該如何去制衡
陛下始終昏昏沉沉,王安這個閹人也不肯親近自己半分。
沒了這兩人,東廠的余令就是沒綁繩子的瘋狗,肆意妄為。
鄭貴妃深吸一口氣。
自己只是一妃子,如何敢去光明正大的管大臣。
自己是妃子,按照國法規定,自己最大的權力就是見官員的內宅!
“帶人去余家,我要見見余同知大人的妹子!”
“貴妃,昨日遂公公已經去了,不巧的是蘇千戶的兒媳已經提前和余家娘子約好了,余家娘子要在蘇家小住幾日!”
“余家和駱家很熟么”
“貴妃,余家和駱家什么關系奴婢沒查到,但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的女兒許配給了蘇家長子這是眾所周知的!”
鄭貴妃輕輕嘆了口氣。
如果事情是這個樣子,那這個事情就沒有任何可回旋的余地了。
哪怕她想示好,彼此有一個臺階也不成了。
低頭雖然丟人,但來日方長,如今不成了......
如今這局面已經成了死局。
事自己做了,余令也把自己培養起來的人殺的差不多了,再無一丁點的可能了。
“好果決的手段!”
鄭貴妃深吸一口氣,淡淡道:
“你知道怎么做么”
“知道,奴會放出話來告訴那些人,若是扛不住,自己找根繩,他們的子女今后會有人來養。”
“去吧!”
“是!”
……
京城的太陽升起來了,已經將東廠巷子填滿了淡淡的金光。
一夜未睡的嚴立恒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彎腰抓起一把雪,嚴立恒使勁的搓了搓臉,然后狠狠的打了個哆嗦。
哪怕已經過了一夜,嚴立恒還是沒法把眼前的余令和當初的余令重合到一起。
當初高家大院那個看自己檢查傷口的小子……
如今混到這個地步了
他都混到了這個位置了,自己嚴立恒還在原地走。
不但成了自己的上官,還搏出如此大的名聲。
“我記得你,我爹一直都很感激你!”
想到昨晚自我介紹的時候余大人跟自己說的話,嚴立恒就忍不住心頭一熱。
余家竟然還記得自己。
當初自己可是想把余員外拿去立功的。
因為種種考慮,最后還是賣了個好,衙門的人那時候都笑自己是一個傻子,抓一個叛逃的軍戶……
不說多大功勛,一頓酒錢還是能有的。
嚴立恒很慶幸當初自己沒有為了一頓酒錢把余員外下大獄。
如今他的兒子來了,還記得自己的名字,記得自己的好。
如此一來,自己就比東廠所有檔頭多往前走一步。
當初的好心,成了如今可能更進一步的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