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人是新來的,在東廠認識的人屈指可數。
因為先前自己的善心之舉,嚴立恒成了屈指可數的幾個人里的一個。
昨晚最后的兩個宅子都是他負責的。
抄家的油水很大。
雖然沒有人敢在新官燒火的時候光明正大的拿,但查抄完畢之后去打個回馬槍也是能發現不少東西的。
不說別的,那些箱子柜子這些也能賣錢。
若是能搜出來一些賬單就更好了。
要賬東廠最在行,請要還錢的人去東廠大牢喝杯茶,坐在家里等著就是了。
這一次抄的還是幾個太監和檔頭的家,那結冰的水池還沒查呢!
因為先前的大太監劉瑾被抄,抄出了萬貫的家財,數不清的房屋地契。
所以在百姓眼里,太監有錢是公認的。
可嚴立恒清楚,并不是所有太監都有錢。
跟市面上的行當一樣,賺到大錢的只有那么一小部分,剩下的絕大部分只是圖個溫飽罷了。
宮里的內侍其實也差不多。
但貴妃身邊的太監就屬于賺到錢的那一小部分。
別看銀錢抄出來的不多,但這些都是表面的。
地契,鋪契,這些才是看不見的錢財,這些才是大頭。
這些折算下來是數倍抄出來的銀錢。
后門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檔頭嚴立恒深吸一口氣,望著孫立權鬼鬼祟祟的從側門鉆了出來輕輕咳嗽了一聲。
“嚴大人,你這是去哪里了”
嚴立恒似笑非笑的望著孫立權,他知道孫立權做什么去了。
如今衙門的人都乖乖的待在里面怕被勾連上。
這孫立權倒是把昨日的告誡當作耳旁風。
“嚴檔頭早啊,別誤會啊,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昨晚沒回家,婆娘當我又出去鬼混了,怕她鬧,所以才……”
“是嗎”
孫立權聞言臉色一僵,然后快速的把手伸到了懷里,一把碎銀拿出,不由分說的就往嚴立恒手里塞。
“嚴檔頭,你我共事三年了吧!”
“不敢,不敢,你我共事三年,你從一小小的雜役一下子成為一個都要壓我一頭的大檔頭,我怎么敢啊!”
孫立權知道自己被咬上了,諂笑道:
“嚴檔頭,過往是兄弟不對,西街的那個茶樓收益不錯,此間事了,哥哥陪我去看看,小的送給哥哥如何”
事了
嚴立恒可不敢等待此事了。
若真是事了了,別說茶樓了,只怕那個時候自己有沒有命去享受還另說呢!
這個孫立權可不是一個善茬。
當初仗著身后有人,可是把囂張跋扈刻畫的入木三分啊!
說白了,這人就是鄭家的一條狗。
“窮慣了,配不上!”
孫立權笑容不變,忍不住道:
“哥哥何至于此啊,你看這事......
大人手段酷烈,等這些事做完他一定會被調走,苦的是咱們這些辦事的來扛啊!”
嚴立恒深吸一口氣,喃喃道:
“是啊,事情這么說也對,可我想試一下!”
嚴立恒望著孫立權笑道:
“你我共事了三年,你仗著身后有人欺負了我三年,如今我身后也有人了!”
孫立權聞言慌了,趕緊賣慘到:
“嚴大人你我都是一個馬槽混飯吃的兄弟,何故如此啊”
“是啊,都是一個馬槽混飯吃的兄弟!
前三年的時候我記得我也說過,那時候你可沒說咱們是兄弟吧!”
嚴立恒死死地咬著后槽牙。
“當初功勞是你的,錢是你的,連衙門里最好的位置也是你的!
不提那三年還好,既然你提了,我今日說什么也要弄你,說,去哪里了”
孫立權聞言呆住了。
他愣愣地望著只會辦案的嚴立恒。
這是公認的老實人,平日欺負他,他最多就是獨自生悶氣,一會兒就好了。
如今這個老實人是怎么了
怎么如此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