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煥起了個大早。
作為會試的“貢士”又稱為“中式進士”,袁崇煥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何為揚眉吐氣。
什么才是人上人。
自張榜的那日起,來拜訪的人絡繹不絕。
別的不說,光是下榻客棧的伙計對自己都不一樣了。
先前的時候是把洗漱水送到門口,敲門喊舉人老爺。
如今這家伙變了。
先敲門,待自己開門后進來恭敬的立在一邊,等自己洗完,他又麻利的開始收拾,然后悄悄的離去。
別看一個是門外,一個是屋里。
袁崇煥覺得,那道門檻就是過去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
先前的自己在門外,如今的自己在屋里。
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進來吧!”
開門聲響起,不讓人厭惡的驚呼聲也緊隨其后:
“人逢喜事精神爽,大人今日氣質跟昨日又不一樣,這滿頭黑發都透著光呢!”
袁崇煥摸了摸耳邊的長發笑了笑。
袁崇煥在放榜當天去了勾欄。
找了人把耳邊的那一縷白發染黑了,人也好好地收拾了一番,出來后仿佛變了一個人。
“你這嘴啊,看賞!”
跑腿小廝伸手精準的抓住拋過來的碎銀,麻利的把水盆放好,然后把夾在腋下的衣衫放在小桌上。
“袁大人,今日殿試,小子祝你金殿當頭紫閣重,力拔頭籌可識君,祝今日郎君獨占鰲頭,天下知!”
袁崇煥笑了:“再看賞!”
“謝大人賞,桌上的衣衫熏過了,小子就在門外候著,大人要是有什么需求只需吭個聲,小子立馬進來!”
“嗯!”
門輕輕地關上了,袁崇煥望著銅鏡里的自己笑了笑。
大文豪蘇軾有詩言“膏面染須聊自欺”,可自己今時不同往日了。
自己比很多學子大,長相不如很多人。
就拿如今京城學子之間最火熱的余令來對比,自己會試比他還低十名,自己也沒他長的好看。
今日殿試,容貌也是殿試的一種,需要打扮。
想著余令袁崇煥心里生出些許的酸澀。
他羨慕余令的喋血街頭,羨慕余令比自己年輕,羨慕余令有皇帝賜的字。
山君,余山君,如今京城誰人不識君。
如今的余令真的是一舉成名天下知。
深深吸了一口氣袁崇煥又看向了銅鏡里的自己。
望著那被藥膏遮掩的白發,袁崇煥不由地就想到了漢朝的時候。
那時候很多官員為了顯示自己很能干,就會故意把頭發染白。
如今讀書人多了,大家都喜歡年輕的,好看的。
為了彰顯自己還年輕,袁崇煥不光用藥膏把頭發染了,胡須也染了,面部也浮粉了。
他自己也有些不認識自己了。
“三十五了,人到三十五,半截入了土啊……”
今日是殿試的日子。
雖是恩科,和以往的時間不同,但大體的規矩沒變,都是會試出榜后的兩三天為殿試。
今日就是殿試的日子。
余令這邊也起了個大早,昨日宮里人來了旨意。
一個武略將軍的武散官,一套錦服,一柄雁翎刀。
這三樣里,余令最喜歡雁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