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菩薩見卷簾大將變化之快有些意外,但見流沙河周遭荒涼,且見他誠信歸順,便也微笑頷首,總的來說這結果還是挺不錯的。
“既然如此,我便來度你。”觀音與他摩頂受戒,指沙為姓,起了個法名,叫做個沙悟凈:“悟凈,此前你可殺過人害過命?做過有違佛門教條的事情?”
“未曾。”得菩薩賜名的沙悟凈合掌搖頭。
他在此處樂得逍遙,耕田治水,自給自足,并未做過害人之事。
“此乃誑語。”觀音卻是搖頭,瞧瞧,祂怎么說的來著,這卷簾大將即便入了佛門也還需教化。
沙悟凈也不解了,他說的怎么就成誑語了?
“不說旁的,只說你這流沙河浩浩湯湯,徑過八百里遙,上下千萬里遠,十里遙聞萬丈洪。仙槎難到此,蓮葉莫能浮。河上鵝毛飄不起,河下累累沉冤魂。”觀音菩薩指著流沙河言之鑿鑿。
這倒是給沙悟凈說懵了:“他們自己不看牌子不聽勸,掉進去淹死的……也是我的錯?”
觀音菩薩一哽,越發覺得這卷簾大將實在缺乏教化:“那貧僧問你,可見過取經人?”
“見過,足足見過九個。”沙悟凈不曾隱瞞:“上一個還是東土大隋的。”
“這就對了,取經莫走回頭路,行徑此處卻不見蹤影,你言之何故?”
沙悟凈說起這個也很無語:“是啊,我也沒見過這么犟的和尚,每每走到河邊,我出言奉勸,此河難渡,許是時機未到,他一聽這話直接就地圓寂,這東土的和尚,氣性是真的大啊!”
觀音也是一愣,這事兒雖然聽著離譜,倒確實像金蟬子干得出來的。
“獨獨留下九個骷髏頭,晃眼睛的很,埋起來墳頭都冒光。”沙悟凈指了一下流沙河:“后來我專程在河中開辟了洞府藏放那九個骷髏頭,若是菩薩想要,拿去就是。”
說完這話,沙悟凈便率先跳下流沙河中引路,觀音和惠岸行者也一同步入水中。
一到水下便瞧見一個冒著光的洞府,好耀眼!
沙悟凈將那九個骷髏頭拿出來一字排開,又帶出來一塊提醒水深危險的牌子說:“我原是想把這骷髏頭固定在牌子上也讓過往人夜間注意些,誰知這骷髏頭膠黏不住釘穿不透,半點用沒有。”
觀音看出來了,沙悟凈是真的嫌棄這玩意兒,末了也只能微微頷首道:“既然如此,倒是貧僧錯怪你了,這樣吧,你將這九個骷髏頭串起來,我將它變做個法器贈你,如何。”
“多謝菩薩恩典,只是……”沙悟凈遲疑了一下又說:“還有一事求菩薩幫襯,我原是此處河神,就這么離開恐擔憂此處村民安危,菩薩也瞧見了,此處波濤洶涌,作物難以存活,雨季泄洪,起風刮沙,常常使得民不聊生。求菩薩顯靈,讓流沙河兩岸多些植被固土,防洪防沙。”
觀音菩薩見他一心為民,微笑著點頭應下,抽出玉凈瓶中楊柳枝,甩了兩三下,便瞧見稀疏的樹木枝繁葉茂,干涸的沙土上長出青草綠芽。
“多謝菩薩!”沙悟凈誠心道謝。
“你就留在此處靜候取經人抵達此處,再將那骷髏兒掛在頭項下,屆時,自有用處。”觀音菩薩說完這話,便帶著惠岸尊者騰云而去。
沙悟凈拜送觀音之后也松了一口氣,太好了,看樣子這樣悠哉的日子還能再過些日子。
當即放下包袱,將骷髏兒串到一處去,只是要戴起來時犯了難。
雖然觀音施法將這玩意兒變作了法器,縮小了些也不再熒熒放光,可瞧著實在難看的很,戴在身上……不太符合他的審美啊。
思來想去,他把眼睛一閉就戴上了。
罷了,只要不耽誤他干農活兒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