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塞在嘴里的綢團和蒙在眼睛上的緞布就被人三兩下取掉了,他努力的眨了眨眼睛,這才看清是先前的城門守將。
不久,江邊響起了一道極其憤怒的咆哮——
“給我追!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
兩天后,等到安慶知府反應過來,派兵往東、南兩個方向也進行搜捕時,凌晨已經帶著趙大人踏入豫章府境內了。
兩個人都穿的破破爛爛,渾身臟兮兮的,像極了逃難的民眾。凌晨推著個破獨輪車,趙遠拄著根不規則的樹枝,雖然是為了偽裝,但他們臉上的疲憊感卻不是假的。
凌晨感覺自己又回到了以前在先鋒營遭罪的日子,而趙遠就更別說了,上半輩子加起來都沒吃過這么多的苦。漫長的崎嶇的山路將他的腳底都磨破了,水泡、細肉與草鞋摩擦的滋味那叫一個酸爽!
最關鍵的是凌晨完全沒有把他當貴人看待,甚至都沒有當人看待。根本沒有要照顧自己意思,每次出去找吃的,拿回來的都是他從來沒有見過,也難以下咽的食物。有時候連口水都沒有,更別說蜜水了……
就這,他還好幾次感覺到凌晨有想刀了自己的沖動。
你們能派人來救我,我很高興。
可你們派他來,我不是很高興。
“站住!”
就在趙遠忍受著身體和心靈上的雙重折磨,艱難的行路之際,前面又遇到了一處路哨。
幾個五大三粗的兵痞坐在路邊的棚子里,桌子上放著豆子、酒碗、酒壇和骰子,每個人的面前還放著一些零散的銅錢。
其中一個見到他們二人風塵仆仆的走了過來,隨即從長凳旁提起刀來到了拒馬邊,甩著刀態度輕浮的說道:“路引。”
凌晨連忙換上一副諂媚的笑臉,點頭哈腰的從懷里掏出早已被揉的皺巴巴的路引,雙手恭敬的遞了過去。
可那兵痞連看都沒看,就露出一副不耐煩的神色:“你們這兩個叫花子是從哪來的?大爺要的是路引!”
趙遠抿了抿有些干巴的嘴唇,指著凌晨手里的路引說道:“軍爺,這不就是路引嗎?”
“嘖……”
那兵痞聽罷后低著頭搖搖晃晃的走到他的身前,突然抬腿,一腳就踹在了趙遠的小腹上,把他踹翻在了地上!
凌晨連忙跑過去蹲在地上,伸出兩只胳膊攔在臉色蒼白、直冒冷汗的趙遠面前,語氣卑微的對兵痞說道:
“軍爺別動怒,莫臟了您的腳~~我這堂哥打小腦子不好,您別跟他一般見識。真不是我們不懂規矩,實在是一路走來,過了四處路哨,身上的錢都孝敬那些軍爺了,現在身上一個銅子兒都拿不出來……”
那兵痞聞言頓時露出失望的眼神,罵道:“娘的,遇到兩個窮鬼,真晦氣!”
見他轉身往回走去,凌晨連忙小心的問道:“軍爺,能通融通融,放我們過去嗎?”
“滾!哪來的回哪去,湊夠了路引再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