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梅兒心里七上八下的。
因為這位凌公子沒有車駕,也沒有隨從護衛。純靠走路領著她和音兒來到距離舉辦楓林會彩樓兩條街的隴原記,尋了間臨街雅間。
三人落座后,他還賊兮兮探出頭看了看外面,又雙手合上了房門。這讓段音一陣緊張,伸出手抓住祁梅兒的衣袖。
不會是遇到變態了吧?
坐回座位上后,凌晨也不跟她倆廢話,開門見山的說道:
“祁姑娘,我聽你的嗓音清脆之中帶點輕微沙啞,我這里有幾支曲子,詞、調我都有基礎,我想這兩天拉著你練習一下,然后在花魁大賽中試試,我再給你寫兩首宣傳的詞,助你獨占鰲頭如何?”
“……”
這人……沒事吧?
花魁?唱幾支曲子,寫兩首詞,就能在群芳畢集的楓林會中脫穎而出,拔得頭籌??
見她倆的臉上露出濃濃的質疑,凌晨深知多說無益,于是從一旁拿來筆墨紙硯,將酒杯推到一旁,在紙上奮筆疾書起來,寫完之一張就遞給她們,繼續寫下一張。
祁梅兒和段音從他手中接過紙張,兩雙美目疑惑的看向上面的文字——
“醉臥于沙場,聽吶喊的沙啞,
笑看人世間,火樹銀花,
數風云叱咤,不過道道傷疤,
成王敗寇,一念之差。”
一股磅礴洶涌的氣勢撲面而來,沙場縱橫,豪邁盡顯,讀之蕩氣回腸……
二人對視一眼,還未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又是一張紙遞了過來——
“雨紛紛,舊故里草木深,
我聽聞,你仍守著孤城,
城郊牧笛聲,落在那座野村,
緣分落地生根,是我們。”
一股令人黯然神傷的宿命感縈繞在二人心頭,似有男女情愛,卻又沒有那種世俗的粗淺,反而隱隱帶著一種輪回的滄桑……
“向江南折過花,對春風與紅蠟,
多情總似我,風流愛天下,
人世肯相逢,知己幸有七八,
邀我拍壇去,醉眼萬斗煙霞。”
祁梅兒和段音握著手中的紙張,滿臉震撼,仔細品味著上面的每一個字。作為專業培養的清倌人,她們不僅識字,在文學造詣上也是有一定眼光的。
對方一口氣甩出三篇文章,雖然不符合當下流行的句式,甚至有些白話,但每一篇文字傳達出來的意境和畫面,卻是那樣的鮮明強烈,迥然不同。
正在她們目瞪口呆時,又是兩張紙甩了過來。
“舞一曲霓裳,金釵玉瓊琳瑯,
指尖星霜,江湖寒芒,一夢入千章。
敬一觴癡狂,今宵欲醉千江,
舞鳳飛凰,劍影玄霜,山河點青蒼。”
凌晨指著紙說道:“這首要有戲腔功底,不過我上次聽你在柳南坊聊天,曾說起過幼時在梨園做過巧伶,耳濡目染,應該多少會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