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中軍大帳。
燕遠一襲玄色錦袍端坐主位,指尖摩挲著一枚青銅虎符。
帳下眾將分列兩側,燭火將他們的影子投在帳布上,如同蓄勢待發的群狼。
報——!
斥候疾步入帳,單膝跪地。
冀州前線戰報,安陽侯已調兩萬精銳駐守陰山關,另有三萬大軍在徐州城外三十里處扎營。
參軍趙穆立即上前,在沙盤上移動代表兵力的黑旗。
果然如主帥所料,安陽侯將主力分兵兩處。
他手指劃過沙盤上的山脈走向。
陰山關守軍不足為慮,關鍵是徐州這支
不足為慮?
虎威將軍李余突然冷笑,腰間佩刀隨著他起身的動作錚然作響。
趙參軍可知道,陰山關的地勢有多險要?就算只有兩萬人,也足以
燕遠抬手示意安靜,帳內頓時鴉雀無聲。
他拿起案上一封密信,在燭火上緩緩炙烤。
李將軍稍安勿躁。徐州那邊,韓焉將軍可有消息?
回主帥,
一名身著輕甲的副將出列。
韓將軍已按計劃,命前鋒營每日在徐州城外叫陣,但始終不全力進攻。安陽侯派出的斥候,都被我們故意放回去了。
燕遠嘴角微揚,密信上漸漸顯現出暗紅色的字跡。
很好。讓韓焉繼續保持這種態勢,三日后
他忽然將信紙揉碎。
開始佯裝糧草不濟,逐步后撤。
而一旁的李余卻是不解。
主帥,此時后撤豈不是
釣魚要舍得餌。
燕遠從案下取出一卷羊皮地圖鋪開,上面用朱砂標注著幾條蜿蜒的線條。
陰山關的地下水脈圖,我可是足足花費了一個月時間才弄到手,并且得以驗證其精確性。
他指尖點在一處交叉點。
就在這里,明日午時動手。
趙穆眼睛一亮,只覺他們籌謀已久的計劃終于要實施了。
主帥是要
報——!
帳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渾身是雪的探馬跌跌撞撞沖進來。
涼...涼州急報!西涼軍突然縮減邊境巡防,主營旗幟未動,但哨所兵力減半!
帳中眾將面面相覷。李余猛地拍案。
江離那小子終于沉不住氣了!定是派兵去支援北境了!
燕遠卻盯著沙盤上的涼州方位,眉頭微蹙。
減半?
他突然抓起一把黑豆撒在沙盤上。
傳令陰山關外的伏兵,沒有我的狼煙信號,誰也不許輕舉妄動。
主帥是擔心
趙穆欲言又止。
燕遠從懷中取出一枚冰晶狀的玉佩。
“我自有定計,無論是那江離,還是安陽侯,都不可掉以輕心。”
————
三日后。
徐州戰場。
血色殘陽浸染天際,戰鼓聲震得大地都在顫抖。
徐州城外三十里處的平原上,兩軍陣列如潮水般對峙。
北境大軍在夕陽下泛著冷冽的寒光,而燕軍騎兵的黑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放箭!
隨著安陽侯一聲令下,漫天箭雨遮天蔽日。
燕軍陣中頓時響起一片慘叫,但很快就被沖鋒的號角聲淹沒。
殺——!
李余一馬當先,率領三千重騎兵如尖刀般插入周軍左翼。
鐵蹄踏碎凍土,長槍挑飛盾牌,鮮血在寒風中潑灑成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