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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侖山巔。
靜云掌教身著一襲大紅白鶴絳綃衣,白發如雪,以一支金鳳展翅釵松松挽起,盤膝于蒲團,手握無字書卷,居高臨下俯瞰云海。
面前桌案上陳設清雅,左側一把赤金鳳羽扇,右側一尊獸紋博山爐,爐中沉香裊裊,青煙如紗,時而化作仙鶴振翅,時而似游龍騰空。
雍容華貴。
霸氣側漏。
在一陣若有似無的哭聲中,一道黑光落在山巔,避開人形大坑,乖巧立在紅衣身側。
向遠看著幾乎萬年不變的靜云師父,暗道一聲省經費,弗利沙大王似乎不會挪窩,賢徒每次前來拜訪,她都只在昆侖山巔的攝影棚待著。
好奇。
萬一哪天下雨了,弗利沙大王提起蒲團,匆匆回屋避雨呢,還是揮手散去雨云呢?
不管是哪種,都很掉逼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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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啦啦————
向遠正偷偷樂著,忽然眼前狂風呼嘯,天旋地轉,喜提昆侖山跳樓機豪華套餐。
整個人如斷了線的風箏,從昆侖山巔的萬丈懸崖上一躍而下,做初速度為零的勻加速運動,云霧撲面,衣袍被吹得嘩啦作響,如流星般墜入淵底,觸地前的瞬間,再次出現在懸崖上空。
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快到了追上之前下墜的殘影。
如此循環往復,上上下下,足足上百次之后,轟一聲砸在了人形大坑之中。
還是那個味,骨頭架子都快散了!
片刻后,向遠顫巍巍從坑里爬出來,渾身骨頭嘎嘣作響,活像被拆散重裝的木偶。
他齜牙咧嘴抖落身上灰塵,比起跳樓機,弗利沙大王的冷暴力更可怕,今天喜提跳樓機感覺還怪親切哩!
好消息:找到了順勢下坡的梯子
壞消息:被虐出快感了
向遠理了理灰頭土臉,切換尊師重道模式:“大……師父,徒兒得了天帝敕令,困惑不解,前來請教。”
說著,從懷中摸出圣諭,乖巧放在桌案上。
見靜云不予理睬,依舊專注于手中書卷,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他抄起案上的鳳羽扇,直跳三檔,把靜云手中的書頁吹得嘩啦作響,博山爐中的青煙螺旋升天。
連帶著,大紅白鶴絳綃衣獵獵作響。
體育生是這樣子的,不善言辭,主打一個力大。
靜云大抵是煩了,放下書冊,也不去看向遠,取來天帝的法旨敕令瀏覽一遍,緩聲道:“何事不明?”
妙啊,跳樓機沒白坐,終于不是‘滾’了。
向遠擠出老實嘴臉,憨憨道:“師父,重庭界暫無飛升通道,但徒兒持天帝法旨可以降臨,天帝多此一舉,是不是容不下徒兒?”
說到這,整個人忠心耿耿了起來:“若真是如此,依徒兒淺薄眼界,天帝容不下的恐怕并非徒兒,而是您。他知徒兒待您最是忠誠,除了您的話,誰的話都不聽,便借發配徒兒的流放之舉,敲打師父并剪除您的羽翼。”
這哪是打我的屁股,分明是打您的臉啊!
咱師徒能受這委屈?
不能夠啊!
師父您說一句話,徒兒這就打上凌霄殿,奪了天帝那廝的鳥位。
“果然眼界淺薄!”
靜云瞥了向遠一眼,很嫌棄的那種,仿佛在看濕垃圾:“你無須試探,想問就問,本座還能瞞著不告訴你不成。”
“……”
向遠聞言沉默,在他樸素老實的世界觀中,除了疼愛小白臉的富婆,余者都能和謎語人畫上等號。
“不過,你的猜測確有幾分道理,天帝此舉并非針對你,而是試探本座。”
靜云將法旨敕令放在桌案上:“重庭界極有可能關乎天神界未來走勢,天帝想讓本座表個態,同時也讓其他人看清楚,他這般心思,多少有些防著本座了。”
“師父,徒兒沒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