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各大院校中文系為主力的文學評論界完全不認可《三重門》的水平。
這件事在歷史上曾經發生過,只是規模沒有現在大,歷史上并沒有一本更出眾的《蒼夜雪》擋在前面,所以很多人對年輕孩子算是非常寬容。
現在不一樣,現在所有人的標準都被方星河拔高了不止三五分。
唔,難防系過于賣力的吹捧,也激起了相當程度的逆反心,這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總之,批評的規模有些超標了。
“強行把一些段落拼在一起,就能稱之為了嗎?我們的標準什么時候這么低了?”
“作為一個中文系的教授,我必須公允的講,這部的文字水平不如我們學生的課堂習作,韓涵還是更適合去寫一些短小精悍的東西,他駕馭長篇的能力太差太差了。”
“第一時間將《三重門》列為文學賞析課的素材,交給學生們盡情討論,結果對于韓涵來說恐怕相當不盡人意——百分之百的同學認為這是一部庸碌之作,文字水平中等偏上,行文散碎不似,結構松脆一戳就破,哪怕把方星河拉出來當背景仍然顯得無病呻吟,不明白它怎么能賣那么多。”
“和《蒼夜雪》相比,《三重門》不配沾青春文學的邊兒!”
“這只是一個少年無聊的青春期苦悶,可能它的確更現實,但是它也太無聊了。”
“我們被方星河拔起的期待,正在被陳家勇韓涵之流重新抹去。”
“可以下定論了,方星河超越了時代,其余者都是時代里的庸碌之輩。”
韓涵怎么都沒有想到,當他掛斷電話后,那就是他們兩人近些年最后一次通話,也是情感上距離最近的一刻。
媒體、家人、團隊、不懷好意的難防系,共同制造的對立像是一座大山,山這邊還有他心里的委屈和不服氣,山那邊才是方星河。
一條鴻溝,自然而然的成型,讓別扭少年忽而開始后悔打了那通電話,忽而又后悔沒有再打出下一通。
可方星河卻對一切安之若素,隨便事態如何發展。
3月中旬,被噴到破防的韓涵終于寫文章公開回應,回應的是那些用方星河去極盡貶低他的聲音。
“感謝你們的不看好,但《三重門》賣到100萬冊了,我聽到這個數字后,哦了一聲,繼續鼓搗我的機車。
許多評論都說我是一個對文學癡迷的孩子,那說明人們不了解我,我對籃球癡迷,對足球癡迷,對美術癡迷,對攝影癡迷,對旅游癡迷,但不對文學癡迷。
我能想明白大家為什么如此熱衷于批評我,現在批評我有流量,同時扯上我和方星河,便更有流量,我很喜歡方星河創造的這個詞,且為那時曾嘲笑他被人抱住猛蹭而感到抱歉。
現在,我也被一群奇怪的人抱住猛蹭,才懂得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像是被一個腋下帶有強烈狐臭的丑女貼在身上,她拼命掏我的褲兜,我一時間竟分辨不出來,她到底是想劫財還是劫色。
劫財我有,劫色請你們去找方星河。
我和他道不同,原本并沒有硬扯在一起作比較的必要,待到噪音平息,他大概率還是會去好好學習,努力強大自己,而我還會是那灘爛泥,繼續做一個‘不求上進不務正業’的隨心所欲小混混,你們最應該重新回到他身邊,繼續圍著他轉,讓我一個人安安靜靜地浪蕩著。
那些想看我們吵起來甚至打起來的心懷叵測之輩恐怕要失望了,我們是背向而馳的兩趟列車,在新概念大賽上交匯,然后一路駛向各自的方向,永遠不會撞車。”
方星河第一時間看到后,就一個感覺——團隊終于還是說服了韓涵本人。
這篇文章乍一看沒什么力度,但卻表達了非常微妙的態度。
第一是給韓涵立起了一個“文壇浪子”的人設,“不愛文學”這句話本質上是在和方星河進行切割,意思是我什么都喜歡唯獨不喜歡文學,盡管我隨便寫寫就能賣幾十萬,但我和方星河不一樣,我們不在一條賽道上。
第二點從前面延伸出來,進一步明確了韓涵的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