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星河無奈攤手:“文藝愛情片?那只有《蒼夜雪》的本子合適,但沒法改也沒法拍,我本身也不想拍。”
“給我啊!”謀子噗騰一下躥起來,“我給你改,我帶你拍,我能過審!”
“給不了。”
方星河猛翻一個白眼:“這哪是一個120分鐘能夠講明白的故事?”
想要真正拍出《蒼夜雪》深刻、悲涼、荒誕的一面,只能去做精品劇。
電影那點時長,配角都渲染不全。
“唉……”
謀子長長嘆氣,心情崩了。
倒是鞏俐忽然想起來什么,眼睛驀然一亮。
“噯,弟弟,你能不能把故事里涉及到校園霸凌的那部分提取出來,單獨拍一部這個主題的電影?”
方星河不理解:“能倒是能,但有什么特殊意義嗎?”
“哎喲,那可管大用了!”
鞏俐陡然興奮起來,噼里啪啦一頓科普。
“你知道吧?我是2000年那屆威尼斯電影節的評委會主席,最近兩年,歐洲三大數次找我去當評委,所以我對那邊的風向有所了解。
從評獎的取向來講,三大各有傾向,解釋起來很復雜,但整體上存在一種基本的默契。
唔,我得怎么跟你解釋呢?
就是那種悲憫的調調……你等我組織一下語言啊……”
鞏俐姐有點急,一時卡住了。
謀子補充道:“想拿大獎,不是簡簡單單的拍攝苦難、消費悲劇,歐洲這幫搞藝術的,確實有些高高在上,但對藝術家的尊重是實打實的,也能容得下不同意見,和好萊塢不太一樣……”
方星河對于謀子的看法,不置可否。
不過在外面轉了一年,他對某些事情看得還算清楚——
現在這會兒,歐洲還真沒有刻意敵視中國,法新社的抹黑還得等到好多年后,bbc的專業詆毀也不常見。
韓國國內也沒有宣傳中國威脅論,媒體多半是以嘲笑為主。
日本才是警惕、歧視、拉攏罕見的重災區。
這年月,美國的ngo基金可沒有大規模向國內擴張,拿外面錢的公知,拿的多是日元。
尤其是去年那件事之后,美國的注意力轉移向中某東,再加上需要中國的廉價工業品,兩國正處于歷史上最親密的一個蜜月期。
辯證主義唯物思想告訴我們,事態都是動態發展的,不能用后世的情況,粗暴套入現在的狀態。
單看眼下,真正處心積慮在國內搞事的是霓虹,美國政商界的態度是拉攏和投資,好萊塢是天然的歧視,而歐洲則一視同仁的看不起所有非歐地區。
這中間的區別,本質上是敵對程度不同的劃分,也是輕重緩急的判定。
反對歐洲、批判歐洲、敵視歐洲,都不是當務之急,甚至根本就沒有絲毫必要——只要靜靜看他們衰落下去就好了,費什么多余心思?
因此,方星河并不十分排斥拿歐洲三大獎,他只是不接受以“抹黑國內討好評委”的方式去拿獎。
但鞏俐給出的意見是……你并不需要討好任何人。
“反正最近兩屆電影節有這么一個趨勢——關注校園暴力和相應的現實壓力。
緣由是1999年美國科倫拜恩校園槍擊案,這個事兒鬧得特別大,槍手動機復雜,包括報復欺凌、尋求名聲、對社會的不滿、沉迷暴力文化等等,形成了非常巨大的影響。
這種影響漸漸傳導到歐洲,在上一屆的威尼斯和戛納電影節里都有所體現,但還沒到巔峰。
我想,真正的關注度巔峰應該就出現在今年。
因為電影是有滯后性的,影視界對于這種社會敏感議題的審視和反思也有滯后性,最終會給同類型作品一個特殊的展示空間和蓋棺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