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執安心中分析。
此時已過子時,他的身體卻越來越燙,身上的汗也越來越多。
于是陳執安索性脫光了身上的衣服,光溜溜躺在地上,不知不覺間進入夢鄉。
他夢到朦朧中,一位身穿一塵不染的白衣的女子,正低頭俯視著他,那女子臉上帶著慈祥的笑,眼中流著淚水,朝他伸出手來。
那淚水滴落下來,滴在陳執安的臉上,陳執安真實的感覺到一陣冰涼。
他在這真實的冰涼中醒來,當他睜開眼,刺眼的陽光讓他覺得有些不適。
“什么時候了?”陳執安心中一驚,他坐起身來,就看到窗外的陽光已經爬過高高的院墻,直直打進了他的房中。
“只怕已經晌午了,我睡了這么久?”
陳執安有些驚訝,索性他這房間緊靠著院墻,無人會從窗戶里看到他這赤裸的身子。
他連忙起身,換上一身衣服前去洗漱。
匆匆洗漱之后,就看到陳水君提了兩條魚從門外走來。
“你王家大娘從清水河里捉到了兩條鯉魚,路上遇到我,硬塞給我了。”
陳水君也穿著一身白衣,陳執安覺得這一身白衣與他夢中白衣女子穿的白衣有些相像。
這十幾年光陰,陳水君沉默而又務實的照料著陳執安。
他確實是一位好父親。
“爹,我看這兩條魚就是王家大娘這個月給的束脩了。”
陳執安說話時熟練地從井中打出一桶水來,輕車熟路。
只是今日,陳執安打水是過于輕松了,手臂沒有絲毫顫抖,提出水桶時,也沒有任何水花濺出。
這讓陳執安略有出神,旋即就想起昨天喝下的那一杯姜茶來。
“短短一夜,力氣竟然變得這么大?這赤中姜可真是奇異。”
陳執安一邊驚喜于自己身體的變化,一邊輕車熟路的燒水,又從灶房中拿出菜刀、鍋碗、鹽巴來。
陳水君則熟練的在院中給那兩條大鯉魚開膛破肚,又打去了鯉魚的鱗片。
“咦?”看著陳水君打理鯉魚,陳執安忽然輕咦一聲。
隔著少許距離,陳執安在那兩條鯉魚的魚肚上,竟然又清晰感知到了一股氣。
就如【赤中姜】那般的氣!
“這兩條魚……有些奇怪。”陳執安心中狐疑:“這魚真是王家大娘給的?”
“別愣著,切蒜切蔥。”陳水君招呼。
陳執安回過神來,切蔥切蒜:“只可惜這兩條魚已經死了,若是不死,不知能否種到昆侖澤中。”
他不再糾結,陳水君做菜,他則打下手,這一對父子就這般過了很多個悠閑的日子。
只是今天,陳執安忽然想起他昨夜做的那個夢,他一邊清理地上的鱗片,一邊隨口說道:“爹,你怎么從未與我提起過我娘?”
陳水君正在剁魚,身上的白衣依然一塵不染,手上的動作有條不紊,頗為利落。
可當他聽到陳執安這一聲詢問,手中那把菜刀卻落偏了,落在了魚頭上。
魚頭被切斷了,魚眼從魚頭中爆了出來,落在地上的塵土中,瞪著天上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