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磬之聲悠悠傳來,余音裊裊,伴隨著大虞這一座足有四百八十年國祚的古老王朝一同呼吸,也與昭伏皇一同呼吸。
“聞人宗主。”昭伏皇忽然開口,他看向太淵殿以外:“你看向玉芙宮,可是對那一幅字有興趣?”
聞人宗主躬身行禮,道:“恕罪,我入宮之時見了故人,便多留了一道神蘊……是織弦唐突。”
“無妨。”昭伏皇隨口一句,又吩咐一句:“將那一幅字取來,能令聞人宗主感興趣,恰巧我與宋相也仔細看上一看。”
殿宇中有風吹過,似乎是在回應昭伏皇的話語。
旋即不過二十幾息時間,門外又有清風吹拂,一位身著深紫色蟒袍,頭頂冠飾上且有一段貂尾的年輕公公,雙手持玉盤,盤中擺放著一張洛河紙。
他躬下身子,邁著細碎的步伐,將那玉盤送到了昭伏皇身側。
昭伏皇拿過那張紙,隨意瞥了一眼,旋即臉上有些意外。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那首詩上,繼后又看到筆墨中的劍勢,如此一掃而過……直至最終落在“陳執安”三個字上。
那三個字中刀勢重重,又有意氣風發,稱得上頗為難得。
他不由輕輕點頭,繼而將那張紙隨意遞給年輕太監,年輕太監將紙放入玉盤,繼而送到了那位劍客面前。
那位劍客拿過洛河紙,目光落于其上。
宋洗渠似乎有些好奇的看著這張紙。
于是這位劍客探出手指,輕輕一彈。
剎那間。
在那之中,有一道劍勢飛揚而出,游走如龍蛇蜿蜒,收發自如,毫無凝滯之感,又劍勢連綿,行云流水,就有如文人持筆,寫就一篇輝煌文章。
可與此同時,又有一道刀勢更加不凡!
那刀勢甫一抬頭,便已經壓過那劍勢太多,恰如大河源頭初破冰凌,寒意與鋒芒并顯,緊接著又如黃龍河河水奔騰,洶涌澎湃,一路摧枯拉朽。
其勢如同黃河之水天上來,滾滾滔滔,似乎要將一切卷入這刀勢的洪流中。
那王座上的昭伏皇忽然開口詢問,道:“聞人宗主,你看這刀勢有幾重?”
“九重。”聞人宗主道:“九重刀勢太過難得……甚至融入筆墨之中,精細到了極致,刀道天賦令人嘖舌。”
此時,那張紙已經被宋洗渠接過,他先是看到那一句“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繼而又看到筆墨落名,看到陳執安那洪峰過境一般的三個大字,老朽的臉上終于露出笑容來。
此時,昭伏皇忽然發問:“陳執安……這是誰家的子弟?”
宋洗渠悄無聲息的將這張紙收入袖中,笑道:“這陳執安并非是世家門閥出身,不過只是蘇南府一位教書先生之子。”
“咦?”昭伏皇有些疑惑:“什么樣的教書先生,能夠教出這等的少年?”
“其父……圣人應該有些印象,那時我還在中極殿擔任學士,你命我自中極殿中拿出名劍【黃雀風】,秘密賜與此人。”
昭伏皇眉心蹙了蹙:“是那陳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