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是柱天大將軍的【止戈】刀意,萬軍奔騰卻仍然心懷慈悲,戰場上殺敵便帶殺伐,破城之后又帶慈悲……可這刀意卻不適合我。”
“我既然要為那林家二人討一個公道,敵人便是那些吃人的妖鬼,慈悲于我無用,我只需要殺伐,只需要殺生。”
陳執安輕聲低語。
黎序時原本安然聽著,此時卻不由瞳孔一縮,看向陳執安手中那把斗極長刀。
卻只見斗極長刀中綻放而出的刀意忽而大變,變做殺氣獵獵,兇猛無端。
“少年當斗猛氣,對妖鬼心懷慈悲,便總是期盼妖鬼悔改,期盼妖鬼成為匡扶天下的好人……無異于癡人說夢,還不如在刀意所及之處,盡數將這些妖鬼斬了,一了百了。”
陳執安拂袖,臉上笑意盎然,再無方才的猶豫與落寞。
而那刀意卻越發兇戮,殺氣騰騰,肆意而出……甚至斬去了院中的諸多雨水。
雨滴飛濺!
黎序時看到陳執安苦思冥想之間,便頓悟一種新的刀意,甚至比起那止戈刀意更加玄妙,心中終于放下心來。
“不知師兄如何能夠恪守本心……仿佛世間的事,對他根本沒有礙難一般?”
——
懸天宮太淵殿中。
昭伏皇坐在龍椅上,神情顯得有些疲憊,他桌案一側,尚且還擺放著一把長劍,閃爍出熠熠光輝。
殿宇中,除去兩位紫衣貂寺以外,不過只有三人。
宋相坐在最前的桌案上。
今日雨大,老人似乎也有些乏了,雙手攏在袖中,正閉目休息。
除去宋洗渠之外的二人。
分別是當今上原盧家當代家主盧清和,以及當朝北地五州大都御秦聞晝。
盧清和低著頭,正低聲說話:“臣今日前來,除了這一把【都南】寶劍之外,尚且還帶來了三位大人的辭呈。
這三位大人有人年事已高,有人身有重疾無力執政,更有人修行出了岔子,元神受損,無力再擔任要職。”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袖中拿出三個奏折來,遞給一旁的紫衣公公。
那紫衣公公將奏折呈上玉臺,昭伏皇隨意看了幾眼,點頭說道:“靈符府都轉運鹽使,襄中府同知,還有天山州參司……這幾位老臣為我大虞鞠躬盡瘁,操勞一生,如今確實應該休息了。”
盧清和又說道:“除此之外,南海州我盧家之前買下的兩處荒山,今年竟然發現其中有極為珍貴的青玄鐵礦,只是我盧家還有許多產業需要打理,這礦山開礦又需要靡耗許多人力,只怕無法兼顧此事了,還望圣人慈恩,助盧家開礦。”
原本閉著眼睛休息的宋洗渠忽然睜開眼睛,看了那盧清和一眼。
這便是盧家將要付出的代價。
為了殺一個小小的從五品偏將軍,便讓出這么多位置,讓出兩座礦山來,也算是盧家財大氣粗。
坐在另一邊的秦聞晝聽到盧清和的話,也不由皺了皺眉頭。
他抬眼看向玉臺,卻見昭伏皇已然拿起盧家送來的那【都南】寶劍。
金色的寶劍尊貴非常,確實如同一把天子劍。
“天子閑暇佩劍,也是祖廟規矩……朕雖然已經有了數把天子劍,可這都南寶劍這也是傳世名兵,游園賞玩時配上此劍,也算相稱。”昭伏皇緩緩點頭。
秦聞晝聽到昭伏皇的話,忽然起身行禮道:“臣今日前來,為坐朝節賀,也為位圣人賀,也曾帶來一件禮物,卻恰好也是一把劍,不曾想竟然與盧公的賀禮重了。”
盧清和面色不改,而昭伏皇臉上卻多了些神采,朝著秦聞晝微微點頭。
旁邊那位紫衣公公弓下身子來到秦聞晝前,手中還托著一個玉盤。
秦聞晝探手,也在虛空中拿出一把長劍來。
那一把長劍通體玄黑,上面的花紋卻無比精致,又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劍鞘中一縷劍意飄渺不定,似乎隨時要迸發而出。
最先認出這把長劍的,是盧清和,他點頭說道:“這把劍乃是名劍【巒岫】,乃是大匠李玉橋取禪山玉鐵所作,與【都南】在伯仲之間。”
此時那紫衣公公已然將長劍呈了上去,昭伏皇拿起這把劍來,也頗為滿意的點頭,旋即卻未曾將這把劍放在桌案上,反而仍然放在玉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