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竹君頷首:“我在這懸天京中除了傅小將軍之外并無什么熟人,每日里就只能夠和玄澤一同修行,再加上……再加上距離比斗近了,我心中如同壓著一座大山,令我有些喘不過氣來,索性來找陳兄弟喝酒。”
陳執安看著他如同一座小山一般的身軀,明白所謂的大山,大概是與那盧生玄的比斗。
鄭玄澤倒是頗為客氣:“陳兄的賣畫補全了那些遭難百姓的生計,令我頗為敬佩,只是這些日子始終忙于療傷,未曾上門前來道謝。
今天竹君兄有暇,所以特地前來拜會陳兄弟。”
“你說話怎么跟個娘們似的。”陸竹君瞥了一眼鄭玄澤,抓住陳執安的手臂就說道:“我已經在價格不菲的酒樓定下了雅間,又讓他們熱好了酒,陳兄弟如果不去,我就虧大了。”
“走走走,一起吃酒去!”
陸竹君拉著陳執安就走。
一旁的鄭玄澤頓時皺眉,說道:“陸竹君,陳兄弟乃是吟詩作畫的文人,不能這么粗獷,要以禮待之。”
陸竹君可不理會這些,拉住陳執安走出佛桑街,這才放下陳執安的手臂。
陳執安臉上帶笑,他敬佩這千里迢迢前來營救同袍的將軍,又怎會拒絕?
三人去了西城一處酒樓。
酒樓比不了攬月居,更比不了引鶴樓,卻以一種美酒出名。
酒名【秋露白】,所用的水乃是秋日夜晚中的露水。
當朝大儒季承元曾經在自己的著作【食酒記】中介紹此酒:“秋露繁榮時水也,盤以收之,配杜柴枝、老酒曲、秋霜葉、流口枝、陳麥釀制……名為秋露白,味最香烈。”
這酒,不過秋日才有。
三人飲此秋露白,果然香氣濃郁,味道清冽,是難得的好酒。
直至酒過三巡,陸竹君如同黑熊一般的身體,原本挺直的脊梁卻忽然彎下來,眼中竟然落出淚水來。
“我見那盧生玄的劍意如日高照,光輝烈烈……我不如矣!”
“如今云停兄弟性命系于我手,我若敗了,云停兄弟這等男兒,便要人頭落地……怪只怪我傳承微薄,神通、劍意俱不如盧生玄。”
“恨!恨!恨!”
陸竹君咬牙切齒,連說了三個恨字。
一旁的鄭玄澤臉頰泛紅,搖頭說道:“這狗日的世道,云停都要死,偏偏滿堂大人們卻能好好活著……這狗日的世道。”
他一連重復了兩次,用語粗俗,全無方才那般文質彬彬。
陳執安想起盧生玄的劍光來。
確實懸如日光,輝煌奪目……那等劍意,距離劍魄已然不遠。
旋即陳執安又想起自己的九霄神通,云君劍意來。
于是他忽而挑眉,詢問說道:“陸將軍,你可曾持劍【巒岫】?可曾將那把名劍帶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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