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放聲大笑,黃龍河中激流的河水,都仿佛因為這老人的笑聲而變得更加湍急。
陳執安騎在馬上,注視著那老人。
老人隨意放下肩頭的扁擔,又從一個籮筐中拿出一個石雕來。
那石雕只有半個巴掌大,雕刻的乃是一尊手中抱刀,青面獠牙,怒目而視的天王。
他將這天王石雕隨手一扔,石雕便仿佛長了翅膀一般懸空而至,落在陳執安眼前。
陳執安下意識探手,就握住那天王石雕。
當石雕入手,陳執安仔細看去,剎那間,他腦海中自然而然觀想出一位真正的天王。
他看到這天王頂天立地,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峰,面龐清黑,一雙怒目之中透著森冷的寒光,兩顆長長獠牙從嘴角探出,閃爍著無比鋒銳的光澤,讓人望而生畏。
天王雙眸怒目圓睜,眼中似乎有熊熊怒火在燃燒,仿佛能夠洞察世間一切罪惡,射出的目光如利刃鋒銳,斬去天下一切惡!
他手中豎抱一柄長刀,配上頭頂鳳翅兜鍪,身著鎖子黃金甲,腰間束著一條獸面吞頭連環帶,下身一條錦繡山河群,就此屹立在陳執安腦海中。
這天王相太過雄偉,可怕萬分。
卻又好像帶著沖天的殺機,似乎要將世間一切妖魔盡數碾為齏粉……
“這石雕中,蘊含著一道觀想之法。”
陳執安頓時明白過來,他再度抬頭看去,卻見那黃龍河畔的老人已然徹底消失不見。
黃龍河依舊濤濤,原本迷散而出的濃霧也消失不見了。
陳執安不知這老人是誰,可對于這嫉惡如仇的天王相又有頗多好奇。
他繼續觀想天王相,只覺得自己先天胎宮中,十二道神蘊綻放出刺眼的光輝。
陣陣光輝正氣無雙,仿佛熾盛的太陽光輝,要將一切邪魔盡數照破!
“與南流景頗有些相合。”
那陳執安腦海中忽然涌出這個念頭來。
南流景,乃是天上大日。
白玉京中南流景,高懸于廣大的白玉京,同樣散發出熾盛的光輝,照亮整座白玉京。
陳執安日日觀賞南流景,他的神蘊才能夠如此強橫。
南流景的光輝也助陳執安免于許多神蘊殺伐,甚至讓他得以在西蓬萊齊天沖咒殺之法下活下命來。
“南流景乃是昭昭大日,正氣無雙。
這一尊天王相,卻是殺伐彌天中,同樣帶著正氣。”
“這兩門觀想法門,似有重疊……”
陳執安思緒及此,下意識觀想南流景。
驚人的一幕就此發生。
卻見陳執安腦海中,一尊天王相屹立,怒發沖冠,怒目而視,仿佛要吞去天地。
然而下一瞬,陳執安腦海中又有一輪大日冉冉升起。
那大日璀璨無比,光輝陣陣,字幕的太陽光輝自這大日中源源不斷的照耀出來,照在陳執安腦海中,也照耀在那一尊天王相上。
便在這般短暫的時間里。
大日的光輝中,仿佛透出一個人影來,高高坐在一輪光輝寶座上,低頭俯視天王相。
天王相抬頭,繼而……
俯首!
陳執安清晰的感知到,自己腦海中的天王相便就此俯首,似乎是在向那大日光輝中的人影恭敬行禮。
行禮之后,天王相抬頭,走入南流景迸發而出的光輝中,與那位高坐云端的人影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