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五日,時近中秋。
陳執安在東街宅子中修行,他盤坐在院中池邊。
露水凝結在他身軀周遭的花葉上,就好像是串串細碎的珍珠,池塘中的荷葉已經枯萎,殘荷在晨風中微微晃動。
太陽漸漸升高,門外有人敲門。
他神蘊流轉,化作一條絲線,探過墻頭,看到前來敲門的人,竟然是身負長劍的盧生玄。
盧生玄眉頭擰起,眼神似有彷徨,卻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間正在喂馬,也看一下陳執安。
陳執安搖頭:“今日乃是比斗之日,盧生玄心中已然有所懷疑,他還需要看一看他心中光明磊落,族規森然的上原盧氏中究竟有幾處腐朽。
倘若見不到,他終究是要拔劍報仇的……現在又何必見他?”
白間點頭,放下手中的草料,走出門外,與盧生玄說話。
陳執安繼續閉目調息,他先天胎宮中那一道明黃色的先天之氣,已然煉化一半。
他體內真元比起剛剛踏入先天之境,足足厚重了一倍,十二道神蘊同樣粗壯如同一根根柱子,從中分出絲絲縷縷來,神蘊上閃爍的金光,頗為玄妙。
白間感知著陳執安不加掩飾的氣息,不由嘖嘖稱奇。
“你這基礎打得太堅實,先天一重,真元神蘊竟然比常人先天三重還要來的更加厚重凝實。”
陳執安吐出一口濁氣,從修行中醒來。
“名上雛虎碑之人,個個都是底蘊深厚,先天境界,越一兩重先天境界而戰,應當不算什么。”
就比如那魏靈玉,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先天六重境界,尋常先天圓滿,即將踏入玉闕的修士只怕還勝不過他。
也就只有陸竹君這樣久在沙場,年歲又長他幾歲,修出如火劍意的人物,才能夠與他短暫交鋒。
倘若真要分出個勝負來,陸竹君還不敵她。
而魏靈玉在雛虎碑上,不過名列第一百三十行,踏入前百,甚至前五十的人物,卻不知又該何其強悍。
白間聽聞陳執安的話,卻搖了搖頭道:“莫要妄自菲薄,你的基礎打的太牢,底蘊已然稱得上雄厚非常。
若是只修七重神蘊,只修尋常神通、玄功的先天修士,只怕先天三重都決計不是你的對手。
若是你底蘊盡出,用出刀意、劍意、神通來,尋常先天四重你也可以斬于刀劍之下……
陳執安,莫要懷疑,在雛虎碑上諸多人物中,你也是真正的強者。
等到雛虎碑換榜,以我對你實力的了解,哪怕你身后并無安國公府那般龐然大物,你也必然在前百以內,比那魏靈玉排名還要更高許多。”
他一口氣說了這般多話,神色顯得有些蒼白,卻仍然補充說道:“等你雛虎碑上之名高上前百,你那道下神通還會更強許多。”
陳執安側頭想了想,探出手來,手中多了一把長劍。
正是那巒岫長劍。
“只可惜這把名劍并不屬于我,等到比斗之后,還要交還給內務府。
否則有此傳世名劍,尋常玉闕天關,我也有信心一戰。”
白間頓時樂了:“你胃口倒是頗大,傳世名兵……哪怕是玉闕天宮人物,都并非人人皆有。
而鑠古碑劍器行上一百二十八柄名劍,這巒岫排名第二十四,乃是真真正正的傳世之寶。
若非有這場比斗,否則你想要摸一摸這把寶劍,都算是奢侈,你卻還想據為己有?”
陳執安收回巒岫,越發期待扶廷君在扶風龍宮中藏著的那把排名十二的寶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