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心中有了道義良善,肩上扛起萬千生民的責任來,就好像有了枷鎖。
便如同秦聞晝這般,明明有蓋世的修為,麾下明明有大軍盤踞,卻只能夠在面朝北方的同時,還要受懸天京眾多朱紫的惡心。
“云停將軍不會死。”
陳執安忽然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由衷的敬佩。
秦聞晝輕輕點頭,并不多說什么。
四人便如此直去北城。
比斗的場地,就在蟠螭臺上。
圣人今日也將會駕凌望星宮,端坐在第十七層云端,俯視觀看蟠螭臺上的比斗。
此時蟠螭臺周遭許多樓閣上,也已經有了許多人。
朝中不知有多少大人知曉此事。
諸多世家門閥翹首以盼,希望能夠斬去云停的人頭。
而蟠螭臺上,已然來了許多人。
盧家當代家主盧清和坐在玉臺一側,他身旁盧海匯和盧生玄正轉過頭來,看向眾人。
盧海匯和盧生玄看到陳執安,明顯有些詫異。
幾人下馬,也登上這蟠螭臺,就此入座。
圣人尚未駕臨,蟠螭臺上顯得頗為安靜。
盧清河哪怕只是身著一身灰衣,并未頭戴高冠,只是束起發髻,卻仍然氣度斐然。
他只是坐在那里,就仿佛身軀周遭騰起云氣,宛如一位云中仙人。
許多朝中官吏路過北街,登上北城園林的高樓之前,都會遠遠朝著盧清河行禮。
也有許多將軍,許多文官朝著秦大都御行禮。
可是論及人數,遠遠不如盧清河。
秦大都御品階極高,修為同樣高深,可遠在北地,手也并不想伸到懸天京中,影響力自然遠遠不如大虞六姓。
盧清和見到秦聞晝入座,卻站起身來,帶著盧海匯和盧生玄向著秦聞晝行禮。
可秦聞晝全然不應,只是坐而飲茶。
盧清和面色無改,對身旁二人說道:“秦大都御乃是大虞北地高墻,與傅大將軍一同攔住北國的鐵馬云雕。
你二人還要向他行禮,謝過他庇佑之恩。”
二人站起身來,再次行禮。
秦聞晝搖了搖頭,終于開口:“不必行禮,我與大虞六姓并無交情,若無這八萬萬虞人,北地的兵戈還不知會刺向何處。”
盧清和長嘆一口氣,道:“外敵環伺,秦大都御何至如此?護持大虞者,并非大都御一人。
若無天下世家,大虞國力又如何能這般強勢?”
“強盛?”秦聞晝想起北地貧苦,想起西南水患,又想起黃龍河決堤,無數百姓淪為流民。
又想起如今秋日豐收之時,大離人正厲兵秣馬,將來北地打草谷。
強盛在何處?
思緒及此,秦聞晝又轉頭看向偌大的懸天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