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天京中繁華遍地,歌舞升平,豪奢大府不知其數,確實有強盛的氣象。
于是他嘴角牽扯出一抹笑意,轉頭問向鄭玄澤:“鄭將軍,你可覺得我大虞強盛繁榮?”
“久在北地,玄澤只知道北地還有許多人吃不飽,南方許多世家囤積糧食,寧可糧食爛在倉庫中,也不愿意平價買給北地。”
“我還知道北地有大片土地被北方世家買去,改良為藥,種上了許多藥材。
可這些藥材并不供給北地的將士們,原因在于北地窮困,付不起價錢。
反而會賣到大息三國,賣到西域,甚至賣給大乾。”
盧清和轉頭看向盧海匯。
盧海匯面色仍然蒼白,傷勢未愈,可他卻笑了一聲:“若無世家貿易,如何能賺來他國金銀,如何能賺來他國的修行資糧?
市場經營一道,本來便是趨利而行,北地貧苦,難道天下其余地方的百姓們,就要犧牲自己,養活北地嗎?”
陸竹君氣性火爆,甚至在這蟠螭臺上都不做收斂,杯盞落在桌案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北地其實并不窮困,北地尚且有數之不盡的礦山,有許多極適合種植藥材的黑靈地,兩百余年前,這些礦山和土地尚且在養活北地百姓。
可這兩百余年以來,這些礦山、土地,乃至靈脈,漸漸被各大世家所占據。
尤其是大虞六姓以及十二三個姓氏,建國之時有功于大虞,朝廷降下恩澤,減免世家稅負,世家繳稅尚且不足平民百姓。
越來越多的小世家,乃至寒門庶族開始歸附大虞六姓,產業由大姓代持,產業興盛,稅收卻越來越少。
留給百姓的活路,卻只剩下幾條……”
“盧公!世家賺來他國金銀,賺來他國修行資糧,可曾有百姓一分好處?”
陸竹君冷冷詢問。
對面三個人卻面色不改。
盧海匯臉上笑意不減,搖頭說道:“大虞建立之時,便已有血脈之分,姓名之別。
人與人,本就有貴賤高下之分。
血脈高貴,無論是讀書修行本就更加容易,占據更多資源也是理所應當。
庸人便是占據再多資源,也修不出一個先天,修不出一個玉闕來,可天下世家血脈卻不同……陸將軍,你可明白這個道理?”
陸竹君尚未開口。
鄭玄澤卻冷哼一聲,道:“門閥血脈難道生來高貴?那些修行資糧全然歸于世家門閥,可如今邊疆守國門的將士們,卻鮮有出身世家的人物,便是有也不過是如褚岫白那般的人物罷了。
既然無用,那便是有再多先天,有再多玉闕,又能如何?”
陳執安原本靜默聽著,直至此時卻忽而一笑。
剛要開口的盧海匯看向他,眼神冰冷。
陳執安搖頭道:“血脈、天賦、根骨是養出來的,并非天生高貴。
若無天下世家壟斷天下資糧,也許我大虞百姓更能夠強健一分。
若無天下世家,也許我大虞百姓也能人人如龍,大虞國力也許會更加強盛。”
盧公聽到陳執安的話,原本平靜的臉上終究顯露出幾分神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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