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七弟,對于李音希、陳水君之事仍然耿耿于懷,他專程離開養龍觀,只是為了為陳水君說和,并非是想要在中秋之日與家人團聚。
李扶疏、李清然等等一眾小輩也在東堂,坐在稍遠一些的桌案上。
李扶疏神色消沉,臉上還帶著幾分蒼白。
他兩次被陳執安打傷,時隔多日,以李家的底蘊,傷勢其實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可李扶疏心念之中卻有了滯礙,神蘊恢復緩慢,讓他心中始終有一口氣無從發泄。
可是又如何發泄?
哪怕李扶疏一直在龍門街上,也早已聽說了陳執安在蟠螭臺上殺了盧生玄。
甚至踏入先天境界,擊敗了同境的盧海匯。
再看他李扶疏,原本早就應該踏入先天之境。
但因為兩度被陳執安打傷,足足養了幾個月的傷,再加上他念頭不順,原本近在咫尺的先天境界,反而離他更遠了。
等到十月十日雛虎碑換名之時,他的名字只怕要從三百零一行中跌落下來,甚至徹底消失在雛虎碑上。
這一切……全都要怪那陳執安。
李扶疏想起陳執安,不由悶頭喝酒。
他那一位姑表兄弟,已經一飛沖天,成了懸天京中天賦最為鼎盛的人物之一。
自己與他,已經有了太大的差距。
只怕此生都無法追平。
甚至到了今時今日,只要陳執安在這懸天京中,他李扶疏甚至不敢輕易踏出龍門街一步。
昨日端闕王爺相請,本是結交人物的好機會,他卻終究不曾去王府赴宴。
陳執安殺了盧生玄,已經徹徹底底嚇到了李扶疏。
李扶疏絲毫不懷疑,現在的陳執安見了自己,會拔刀砍下他一只手。
和斷手的恐懼比起來,結交人物也就沒有那般重要了。
只是……
“難道我一生都要躲著那陳執安?”李扶疏憤懣。
與他同桌而坐的李清然嘆了一口氣。
“若非寫給蘇南府周家公子的那一封信,陳執安也許不會如此仇視李府。”
她思緒及此,又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爺爺。
貴為戶部尚書的李鑄秋,神色卻越來越陰郁,臉上皮膚之下,又似乎長了些什么東西,看起來凹凸不平,在燈光下顯得有些恐怖。
他靜坐喝酒,一旁的李家太君,臉上展露笑容,點頭笑道:“今日清早,镕天將軍就已經派人送來許多禮品,在座的小輩們也有。
將軍出手闊綽,其中還有許多丹藥,也算是你們的機緣。”
“可真是未曾想到,镕天將軍竟然這么快就已經吸納了造化之氣,等到音希嫁過去,等到將軍徹底踏入造化境界,我李家門楣,便能夠再度得以延續,甚至更上一層樓。”
李家太君眼神頗為欣喜。
李鑄秋臉上多出一些喜色來,輕輕頷首。
恰在此時,忽然有一位黑衣的門客前來,向李鑄秋耳語幾句。
李鑄秋頓時大怒:“他們究竟哪里來的膽子,竟然敢私闖紅豆院?”
原本熱鬧的李家大堂,頓時安靜下來。
就坐在不遠處的李家第六子李海鄴眼神閃爍。
私闖紅豆院?
是陳水君父子?
“穿了我李府,莫論其他,先各自打斷他們兩條腿,再拖來這東堂,秦大都御也好,宋相也罷要是因此而為陳執安出頭,我親自入宮面見圣上。”
李鑄秋下令。
不遠處的李伯都卻忽而搖頭,一道神蘊流轉,落在李鑄秋耳畔。
那神蘊中不過只是尋常的話語,卻如同驚天的雷霆,炸響在李鑄秋耳畔。
他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李伯都。
李伯都臉上朦朧的真元消失不見,露出猙獰無比的疤痕。
那疤痕中尚且有劍氣穿梭,將他的嘴唇一分為二。
以他玉闕第五重修為,竟然無法驅除劍氣而療傷。
李鑄秋頓時沉默下來,此時此刻他眼神中終于多了些慌亂。
“他陳水君,憑什么?”
這位當朝戶部尚書,二品大員眼神越發渾濁:“不是說……他天資平平,此生最多修出一個先天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