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刀上氣息蒸騰,隱約化為一只真龍。
“棲霞山上,那兩條龍?”
道果機緣,并不獨為司遠瞾、謝無拘所知。
道玄宗、棲霞山上的龍屬悄然而至,想來也是為了這一場所謂的大機緣。
“只是……這道果,還是一條人命。”陳水君眼瞼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也正是在此時。
陳執安那云川長劍中的魔種,再度流轉出一陣陣黑色霧氣。
那黑色霧氣落在青山樓光輝上,青山樓光輝也開始震顫,繼而化作一道道訊息,落入陳執安思緒中。
陳執安不由深深吸氣,他望向陳水君:“謝無拘……讓我前去拜見母親,帶她一同離開懸天京。”
陳水君的目光閃動,又抬眼看了看天空,看到道玄宗那位中年道士,又看到那青衣刀客。
幾息時間過去,陳水君終究站起身來。
“既然如此,那就不等了。”
“我……與你一同前去紅豆院。”
陳執安摸了摸云川長劍,眼神中也多了幾分果決。
“那謝無拘讓我前去紅豆院,必然已經做好了準備,父親其實不必前去,我將母親帶出來便是。”陳執安開口。
陳水君卻輕輕搖頭:“十八年前我離開懸天京時,曾經與你母親說過,有朝一日我會登門而來,與她一同走出李府。”
“我對你母親有許多個承諾,只是歲月匆忙,很多承諾我已經無法實現了。
而那些尚且可以實現的,就從這一件開始。”
陳水君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又特意叮囑陳執安,讓他等候一番,這才回了房中。
一盞茶時間過去,陳水君才走入房門。
卻只見今日的陳水君難得穿了一身潔白長衣,頭上豎起發冠,腰間配上了那把黃雀風。
時至中年,又因為多年的離別之苦,陳水君的兩鬢已然有了許多白發,眼角也有皺紋。
可當他身著白衣走來,沉靜的面容,如同深邃夜空一般的眸子,以及渾身散發出來的平靜氣息,都稱得上不凡二字。
許多年的教書沉淀,讓陳水君如同一塊有些年頭的美玉。
翩翩君子,溫潤如玉……
這句話用來形容此時的陳水君,再合適不過。
陳執安看著佩劍而來的陳水君,想起紅豆院中寫下無數執安、水君的母親,他身上的氣魄也變得沉重起來。
二人走出小院。
此時已過子時,天上有點點星辰。
星光照在父子二人身上,照出兩道修長的影子。
“我們還是翻墻進去嗎?”陳執安詢問。
陳水君搖頭:“不,這一次我們……從正門進去。”
陳執安心中疑惑,卻也不曾多說什么。
二人便走在星光下,一路去了龍門街。
龍門街乃是貴人居所,街口也有守衛、門房。
陳執安遠遠看到配刀的守衛,一只手落在腰間云川長劍上。
一道秋風吹過。
幾位守衛仿佛困倦了,躺倒在地。
二人便這般直入龍門街,到了李府門口。
深夜,李府大門緊閉,門上卻已經掛起幾個大紅燈籠,預示著這幾日府中有大喜之事。
陳執安上前想要敲門。
陳水君道:“還是唱名吧。”
陳執安挑了挑眉,眼神中更多了幾分驚訝。
可他依然未曾拒絕陳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