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在他們面前的劫難還有許多,李府恰恰是最不起眼的一個。
于是陳執安深吸一口氣,便在這蕭瑟的秋風中,在寂靜的秋夜里,高聲道:“陳家父子,前來拜門。”
這一聲高喝,便如同一道雷霆炸響于龍門街上。
一時之間,龍門街上許多府邸中點起燈火,有許多其他府中的守衛,腰間配著刀兵,走出院子,虎視眈眈看向二人,等待自家主人下令。
天上云霧流轉,遮蔽星光。
這一聲大喝,驚醒了不知多少人。
李府同樣如是。
當燈火又起,數道神蘊從這位尚書大人府上洶涌而來,落在陳水君、陳執安身上。
大門洞開。
又有足足四十位李府守衛魚貫而出。
猛烈的真元自他們身上綻放而出。
這些守衛甚至還穿著兵甲……
大虞律令,二品大員,可養兵甲四十人,以行守衛之責。
而這四十兵甲身上甲皺閃爍寒光,手中長刀熠熠生輝,屢屢殺機落在陳水君、陳執安身上。
即便李家大半勢力都在云州,可這尚書府,依然有五位玉闕門客,有四十位兵甲守衛。
這五位玉闕中,甚至還有玉闕四重玄池修為的人物,神蘊如劍,高懸于虛空。
京中重地,大虞最為安全的地方,李鑄秋仍然養了不少強者。
兵甲之后……則是李鑄秋、李夫人、李海鄴等等許多李家人物緩步而來。
在紅色燈籠輝光照耀下,李鑄秋臉色鐵青,眼神又渾濁無比。
他遠遠望著陳水君、陳執安父子,眼中的怒氣似乎要吞噬了他們。
而龍門街上其他府邸中,不知有多少目光悄無聲息間,落在這李家門前。
“陳水君、陳執安,你們做什么?”
“你是大治四年的狀元,熟讀經典,難道不知禮儀為何物?深夜叩門,意欲何為?”
比起陳執安上一次見李鑄秋,短短時日,李鑄秋仿佛更加蒼老了,就連聲音都透露著老邁之氣。
而李老太君,卻明顯看到陳水君、陳執安腰間配著的長劍。
她眉頭一皺,聲音有些尖利起來:“懸天京禁刀兵,你們父子二人卻罔顧禁令,佩劍而至,究竟想要做什么?”
五位玉闕修士神蘊懸空,一道道神通浮空,仿佛已然做好了準備。
四十位尚書府護衛更是拔出腰間長刀,刀光凜冽,真元氣息勃發,便如同一場大風,吹過龍門街。
而此時……注視著龍門街的,卻有許多人。
秀霸山上,那位青衣刀客拔出腰間長刀,長刀飛起,竟然悄無聲息間化作一條真龍、
真龍吞吐云霧,探出一只龍爪。
青衣刀客沿著這龍爪走上龍首,端坐于兩只鹿角正中,秀霸山上無有云霧,新月光輝落在他身上,照出了這青衣刀客身上的鱗片。
他也是一條龍。
云端深處,谷陽子、棲真道人并肩而立。
棲真道人不由皺起眉頭:“這參悟了龍變經的陳執安,竟然是那道果之子!”
谷陽子眼神肅然,道:“如此正好……雖為天下所謀,卻也不能失了道義二字。
那道果在世,落入邪魔之手必然禍亂天下。
陳執安既然天資不凡,等到玄宗得了這道果,便將陳執安收入山門,讓他傳承這一枚道果。
如此一來,雖然仍然愧對那道果女子,可想來,他應當也能瞑目了。”
棲真道人卻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這陳執安也許不是煉化道果的好人選。”
谷陽子轉頭看向她。
棲真道人說起她與陳執安在端闕王爺府上的相見。
“這陳執安修行的刀意肅殺之氣宛如寒冬,兇戮如同戰場狼煙……能夠修成這樣的刀意,心中殺伐氣必然極盛。
若他是一位將軍倒也罷了,可他不過只是一位畫師,一位未曾經歷人世苦樂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