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陳執安得了執印之位后,已過十余日。
十余日時間,陳執安始終待在青蓮縣,并無什么動作。
兩萬四千斷獄軍,也遲遲未曾自北郊前去青蓮縣,令許多人看了一個笑話。
斷獄軍乃是镕天將軍司遠瞾的部曲。
司家與陳執安有怨之事,天下人皆知。
甚至有傳言,镕天將軍之所以失蹤,其中也有陳執安的緣故。
如今倒好。
圣人立下執印之位,卻又給陳執安斷獄軍的掌控之權,如今斷獄軍遲遲未成前去青蓮縣,也并無監軍催促,此事便有些耐人尋味了。
正因如此,朝中又有了許多猜測。
就比如……圣人對于陳執安的態度模棱兩可,也許是執印之位,不過只是虛銜。
應對著種種猜測,青蓮縣那一處宅子并不曾有何回應。
這年輕的執印此刻正在宋相府中。
兵部侍郎楚牧野正有些感慨的看著陳執安。
楚牧野身旁又坐著一位熟悉的面孔。
正是督察院都御史趙崇之。
宋相坐在火爐前,正在將幾顆橘子放在火爐上炙烤。
“斷獄軍中有四千地軍,又有兩萬玄軍,無論放在何處,都是極不凡的軍伍。
只可惜他們只忠于镕天將軍。”
楚牧野感慨道:“兵部遲遲不派遣監軍前去,大約是因為兵部尚書大人對陳執安還有怨恨。”
趙崇之拿過一顆橘子道:“有所怨恨也屬應當,若無陳水君,镕天將軍大約也不會失蹤。”
宋相睜開眼睛,搖頭說道:“镕天將軍的機緣實屬不凡,也讓他的野心不滿足于區區天闕境界。
他本來想要謀奪道果,失敗之后總要尋一出造化機緣才是,離開懸天京也有機可循。”
陳執安靜靜聽著。
宋洗渠轉而看向他,道:“下一步,你想要做什么?”
陳執安笑道:“得了執印之位,看似權柄無雙……只是圣人給了我一支我無法統帥的軍伍。
宋相……如此局面,我又能做些什么?”
宋相搖頭說道:“我不知你在醞釀什么。
只是軍伍本就不能用在懸天京。
你如果想要行事,陸吾鑒可以調集督察院諸多斗牛使、獬豸使。
今日趙大人與我皆在此處,你又何愁無人可用?”
陳執安側過頭來,忽然神色變得鄭重許多,詢問道:“宋相,時至如今,我尚且還不知道圣人究竟想要讓我做什么?
趙崇之、楚牧野也看向宋洗渠。
宋洗渠緩緩撥動著火爐上的橘子,道:“天下將傾,圣人有謀,你我凡人又豈能輕易看穿?”
陳執安挑眉。
宋洗渠又說道:“如今圣人沉默,你便只需行你自己以為正確的事。
權柄在你手中,除非圣人喝止,否則無需顧慮太多。”
“而你與六姓世家打擂,剔除這些世家門閥中的妖鬼那是重中之重。
妖鬼兇惡,吃多了人,便會污染這些世家門閥所掌控的龍脈。
天下將傾,龍脈乃是重中之重。
若無龍脈,天下必將不固。”
龍脈……
陳執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左手。
這左手之中還有一道龍脈機緣。
“大虞龍脈共計一百四十六處。
其中九十二處還在大虞掌控以內。
又有十二道龍脈已死,這也無法支撐天下。
至于其余四十二處,絕大多數都在大虞六姓以及道玄宗、素神山、浮劍山這些勢力手中。
龍脈分散對于天下本是一件好事。
只可惜大乾血祭道真來勢洶洶,一旦血祭道真污染龍脈,這龍脈便活不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