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執安輕咳一聲,站起身來:“如今龍脈機緣就在我手中,我與龍溪謝家已然是深仇大恨,不死不休。
謝大人何不試著殺一殺我,若能功成,便省去了許多麻煩。”
謝作梁看出來陳執安是想要送客了,他同樣起身,擺順廣袖,由衷道:“時至如今,大虞六姓仍然不想和皇室、宋相撕破臉面。
陳大人其實不必過多擔憂,若不生亂,如今這懸天京中,膽敢向你出手之人,少而又少。
不過……陳大人可要提防來自遠處的敵人。”
陳執安眼眸閃動,忽然咧嘴一笑道:“謝大人,不如讓我看一看你的誠意?”
“我給大人尋來一位天闕人物,大人能殺與否……作梁便不去理會了。”
陳執安氣息一滯,收斂笑容,認認真真看了眼前這位白衣人物一眼……
他不過獅子大開口,試探一番謝作梁,卻不想著謝作梁答應的如此暢快。
“僅僅只是誠意……便值得一位天闕強者的性命?”陳執安不由發問。
謝作梁道:“龍脈機緣在陳大人手中毫無用處,在我手中卻有大用……我若遮掩,大人勢必猜忌,還不如讓大人看一看我的誠意。”
陳執安凝視著謝作梁的眼睛,幾息時間之后,忽然問道:“謝大人尋來的人物……不會也是謝家人吧。”
謝作梁沉默不語。
陳執安哈哈一笑:“我向來聽說司天臺獨立于各大世家,道果之爭,謝大人找了諸多理由,卻不曾出手相助于謝無拘。
今時今日,謝大人卻因我抓了那十幾個謝家人物而來尋我……現在又要為我尋來一位謝家天闕!
謝大人,我看你腦后生了反骨,龍溪謝家只怕管束不得你了。”
謝作梁向陳執安行禮,就此離開。
陳執安獨自站在水池邊,低頭看著在冰下游來游去的魚兒。
懸天京中確實錯綜復雜,不知有多少人有自己的心思……
“也好,水越渾越好。”
“至于這龍脈機緣……”陳執安抬起左手,其中流淌著絲絲縷縷的氣機,卻玄妙無比,他根本無法參悟。
“且看一看這謝作梁究竟想要做什么。”
——
十二月的一場大雪,甚至覆蓋了蓮夏州臥凰丘所在的那一處平原。
在這深冬中,臥凰丘又來了一批百姓,于是水寨里的百姓人數已然超過二十萬。
二十萬人聚集,實際上這里可以稱得上一座小城了。
溫梨初正在為糧食發愁。
這一處平原土地肥沃,只可惜歸于臥凰丘的土地其實不多,種了許多糧食,其實也足以養活十六七萬人。
可現在,臥凰丘的人口已經超過二十萬,現下糧食其實也是足夠的,溫梨初自從來了大虞,養了這么多凡人,便總是喜歡未雨綢繆。
冬春的糧食夠了,可春日之后又該如何?
“那便早些節衣縮食,若是四處買糧,朝廷寶座上的那位圣人便要生出猜疑了。”
這么多人吃飯的責任壓在溫梨初身上,溫梨初坐在一處秋千上,耷拉著腳,尾巴翹起,看起來有些力不從心。
“說起來……陳執安讓我等他的信……這已然過了將近一個月,怎么沒有絲毫消息。”
溫梨初手腕上那一枚紅線串起的銅板在某個瞬間,會亮起微弱的青銅光輝。
臥凰丘下似乎醞釀著什么。
冬日的水寨里仍然熱鬧,冰面上有孩童玩耍。
有人鑿開冰面試圖捕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