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稍微和工頭聊了幾句何友良的事情,林覺才離開了工地。
看著天邊逐漸擴散而開的夜色,林覺眼中的笑意漸漸消散,化為一片平靜。
該去會一會那個邪教徒了。
何友良的住址是一片棚戶區,這里可以說是曲明縣最窮的地方了,一個個集裝箱錯落在半山坡上,到處都是臭蟲和老鼠的尸體,路邊的污水溝里還漂浮一些奇奇怪怪的污漬。
這個縣城的經濟狀況確實令人堪憂,并非是官方不想管,而是管不了。
迷霧籠罩整個世界,整體經濟都跌到了冰點,這是一個自身都難保的時代,有些小區縣只能被迫放棄,只能保住人口更多經濟更好的大城市。
帽兜男雖然是敵人,很多理念都是顛倒無序的,但他說的有一句話放在這個世界是有道理的。
不要為了少數跌倒的人放棄整個隊伍的奔跑。
他們處在這個時代的人都是漂浮在迷霧之海的浮萍,被洪流推著走,當浪潮拍來的時候,總會有一些浮萍會沉入海底。
個體是這樣,曲明縣也是這樣,以后說不定三江也會變成這樣。
他不知道自己以后會不會也是這樣,但在依舊漂浮在海面上的時間里,他會盡力讓自己過得波瀾壯闊,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卷起海浪,而不是被洪流推著走。
走進棚戶區,林覺穿過一條條逼仄陰暗的小巷,一路向上,來到了位于坡頂的一個破舊集裝箱外面。
這里便是何友良的家。
林覺走上前,敲了敲房門,并沒有任何人回應。
難道是沒有人在家
他將腦袋靠在了門板上,仔細地聽著里面的動靜。
房間里面一片死寂,一點細微的聲音都沒有。
真不在嗎
“何友良,我是工地上的工人,李工叫我來和你談一談之前的事情!”林覺大叫了一聲,但等了接近一分鐘,屋內還是沒有任何聲音。
真不在家還是故意裝做沒有聽到
林覺皺眉,他正準備去找一個鄰居問清楚,卻感覺自己的腳下踩到了什么黏糊糊的東西。
低頭看去,只見鮮紅色的液體正從門與地面的縫隙里緩緩流了出來。
是血!
林覺心頭一沉,升起一種不太妙的預感,他從門口離開,圍著集裝箱轉了一圈,最終停在了窗戶前。
窗戶上有窗簾,但窗簾并沒有完全拉緊,露出了一個一指寬的縫。
他趴在窗戶上,透過那個縫朝屋里面望去。
縫很窄,看得到的視野有限,但剛好他就看到了在大門的位置,一個人影半躺在那里,手腕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不要命地流淌,覆蓋了身影周圍的地面,順著門縫朝著外面流去。
何友良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