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碧荷擎傘遮住了半畝清涼,驟雨初歇,倒是將這廢棄的殘廟彰顯的有了幾分嶄新的氣象。
而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匆匆從殘廟外兜兜轉轉的闖了進來,看起來略有幾分慌亂,手中尚且捧著一碗水來,急匆匆的從外面闖了進來,對著藏在殘廟角落里的一個中年男人道:“師叔,水來了。”
說罷,這身影便急急忙忙的湊了過去,小心遞來。
那角落里的中年男人,看起來其實并不算大,面容只是約有三四十歲的模樣,只是滿頭華發,再加上臉色蒼白、披頭散發以及氣息萎靡,因此顯得有些老邁罷了。
而這中年男人嘴角旁,還有絲絲血跡殘留。
而見這身影匆匆趕回,中年男子身旁,有一個抱劍的年輕人見此,當即站起身來,張口道:“師妹,如今青州局勢兵荒馬亂,莫要亂跑。”
那身影的主人,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穿著一身粗布麻衣,姿色平平無奇,只是提起劍來平添一份英氣,顯得有些與眾不同。
這小姑娘嘟囔了兩句后,似乎十分不服:“師兄太過小心了些,只是出去討了幾碗水喝,應該沒什么大礙。”
“萬事小心為上!你看看這世道亂成什么樣子,盜匪、幫派層出不窮,曾經那些好起來很好說話的豪強、塢堡主也都變得黑了起來,還有朝廷的兵馬,那更是吃人不吐骨頭!咱們一路從今州來,就是為了去投奔聚賢莊的單大俠!”
“咱們,可不能給單大俠惹來災禍,讓那些官兵們瞧出跟腳來。
聽著師兄振振有詞的話語,那小姑娘也是深吸一口氣,對著師兄道:“師兄也太過于謹慎了些吧?你可是煉血八次的好手!馬上就要蓄氣了,我雖然修為差了些,但也足足煉了六次血!”
“況且咱們門派武學浩瀚如海,真打起來,那些剛進蓄氣的好手,咱們兩人聯手未必拿不下他!”
“尋常的朝廷鷹犬怎么會是咱們的對手?更別說,還有趙師叔這位蓄氣圓滿,半只腳踏入外罡境的絕世好手了!”
“那官兵想要抓我們,若是不派出一伙五十人的兵馬,根本就沒絲毫作用!要想要剿殺我們,起碼要派出一位都頭級別的高官吧!”
聽到自己師妹說了這些話,那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一陣無語,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話了。
現在的青州,煉血算什么、蓄氣算什么?
天王山聚義,整個青州的大修行者都被集中起來,后來被那虢國公魏搏虎一舉擊潰,青州遍地都是草頭王,隨便找個山,就蹲著個蓄氣境的山大王呢。
運氣不好,路過某個渡口,或許就有一個外罡武者在收保護費。
在這種情況下,師叔才不慎負傷。
否則,憑借師叔蓄氣圓滿的水平,青州之大,哪里去不得?
不過這話,年輕人并沒有說出口。
因為自己的這位師妹,乃是掌門師父的女兒……
有些話,還是不要說為妙。
接著,他們又閑談了一些,譬如最近名震北疆的鄭均,小姑娘稱鄭均年紀輕輕便一統博州武林,實乃蓋世英豪,年輕人卻面露不屑,說了些什么‘此人不過朝廷鷹犬,博州武林真是墮落’云云……
兩人的想法又有些沖突,一時之間,便也沒了話語,三人只是在這殘廟之中休息。
那負了傷的蓄氣武者淡定調息,似乎對兩個小輩的爭執并沒有放在眼中。
他們來自于今州的一處宗門,名為天衍宗。
宗門歷史千年,前朝大虞太史令夜觀天象,參透《連山易》,于亂世中創立此派,取《周易》‘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為宗義,創辦宗門,在大周初年,也是赫赫有名。
畢竟他們宗門,乃是為數不多幾個流落到民間之后,還會制作陣盤的勢力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