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起來,解開阿紫穴道,阿紫“哎呦”一聲,直接跌坐到地上。
她站了一夜,雙腿早已麻木,若不解穴還好,仿如木雕泥塑,一旦解開,稍微動一動便失了平衡,立時摔倒。
她嗚嗚哭著,伸出手挽起褲管,露出兩只雪白的小腿,上面一些地方隱透淡淡青點,顯是淤血堆積。
趙倜道:“哭什么?”
阿紫搖頭,發髻后的蝎子勾散掉,黑發垂于肩背,用力揉著小腿,眼淚“噼里啪啦”落在膝上。
趙倜看了一會兒,面無表情地道:“給本座打洗臉水去。”
阿紫瞅了瞅他,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仿佛木偶般僵直著動作往外面走。
片刻后她小心端來一盆清水,然后趙倜叫她出去自己收拾利索,待一切完畢,離開客棧往城中吃早餐。
吃過了早餐,去到惹薩寺門前,寺中知客僧正和一名小沙彌說話,看見幾人一身大宋裝束,急忙合什念佛問詢。
趙倜只道故人來找大輪明王,知客僧聞言前方帶路,進入寺內。
惹薩寺乃是古寺,吐蕃王朝土崩瓦解時,也受了些損毀,但依舊保留不少最初時的建筑,看起來古色古香,而且因為與中原佛寺許多器物不同,更添一絲神秘氣息。
沒多久工夫來到寺后,就看一座院里鳩摩智正站立望著西方發呆。
童貫喊了一聲:“大師好悠閑,也不知回去東京,還得教主親自來找。”
鳩摩智在院中一怔,轉過頭瞧到眾人,露出詫異神色,上前行佛禮道:“趙施主如何親自過來了?”
趙倜笑道:“我若不來,和尚是不是就不回去了?”
鳩摩智苦笑搖頭:“趙施主玩笑了,本來早便想去中原,誰知遇見事情給耽誤了。”
趙倜道:“什么事情?”
鳩摩嘆氣:“此事說來話長,趙施主還請進屋細談。”
說著,走進后面房舍,分別落座,打發小沙彌前去煮茶,鳩摩智說了起來。
原來他去年從青唐一路南下,先到的邏娑城,回朝與蕃王言說兩年來的經歷,其間不過真真假假,蕃王沒去過中原,聽得一愣一愣,沒有絲毫懷疑。
緊接便向南返去大雪山大輪寺,寺中倒也沒什么太大變化,住上一段時間,與眾弟子說心得佛法,又去四周各山還有其他邦國的寺廟走了一圈,就在打算回中原時,惹薩寺忽然送信,說有外處僧人過來辯經不能敵,請他前往幫襯。
他想著去中原走哪條路都行,從邏娑城走也不算繞遠,到那邊一場經法辯論下來,直接出發并不耽誤事情,便起身前往。
誰知一去才知道,惹薩寺的各宗僧人早便一敗涂地,全不是外來老和尚的對手,非但論經不行,就是武功也不敵。
他心中自是不服,西夏西域吐蕃一地,向有北波照南大輪的說法。
北波照是指興州承天寺住持,可怖金剛波照上人,南大輪指的便是吐蕃大雪山大輪寺,大輪明王鳩摩智。
鳩摩智是吐蕃護國法王,佛法無比精通,大輪寺每隔五年開壇講經,西域各地高僧大德云集大雪山大輪寺,執經問難,研討內典,聞法既畢,無不歡喜贊嘆離去,可見他經論之深,佛法之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