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墻壁上剛剛才亮起的燈突然閃爍了幾下,似乎是電力不穩,又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同時剛剛李富貴避過的那一串串的指骨鈴鐺發出了陣陣聲響,同時一股陰寒之色撲面而來,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大夏天的突然打開冰柜拿冰鎮可樂時一模一樣。
李富貴沒有深究究竟是什么原因,又為何會有這絲絲寒氣吹來,而是垂眸盯著缸壁上濕潤的墨跡,食指無意識摩挲著手里的手電筒,濃烈的血腥味裹著若有似無的檀香鉆入鼻腔,惹的他略微皺了下眉,瞳孔在昏黃燈光下收縮成銳利的點死死地盯著墻壁上的標注的時間。
“戌時三刻...”李富貴呢喃了一句,隨后用指尖描過炭筆痕跡,觸感帶著陶土的粗糙與墨跡的黏膩。
即使在這陰暗潮濕、充斥著腐臭的地道里,以炭為筆、以墻為紙寫下的字跡,依舊橫平豎直、間距均勻,甚至連“戌”字的斜鉤都帶著凌厲的鋒銳。
這工整得近乎刻板的書寫習慣,暴露出書寫者對秩序近乎偏執的追求——在如此癲狂的犯罪現場,仍要一絲不茍地留下時間標記,說明對方享受掌控一切的感覺,每個細節都必須符合其心中的完美標準。
字跡收尾處的頓筆力道十足,炭灰簌簌掉落,卻不見絲毫暈染,證明書寫者下筆果決,沒有絲毫猶豫。
這種穩健的運筆,暗示著對方在極端情緒下仍能保持冷靜,甚至帶著某種炫耀的意味——明知有人會循跡而來,卻故意用嚴謹的字跡挑釁,將這里變成展示自己“杰作”的舞臺。
“那么這個時間到底在代表著什么呢?”李富貴在心中反問了一句,“倒計時?還是某種祭祀的時段?亦或是……”
想到這里李富貴突然心中閃過一絲明悟,戌時三刻,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個時間應該是晚上7點45分左右,而這個時間正是大部分人用晚飯的時間段,那么這個是不是那個人平時用餐的時間段?至于食物——李富貴把目光看向了一旁整整齊齊排列開來的腌菜缸。
隨著李富貴一步一步走向第一口腌菜缸,那種寒氣更勝幾分,同時一股濃烈的調料味和一種酸臭味更是撲鼻而來。
腐殖質的酸腥混著八角桂皮的辛香,在密閉空間里發酵出令人作嘔的甜膩。他的鞋碾過地面凝結的褐色黏液,在寂靜中發出細微的“吱呀”聲,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從地底蘇醒。
李富貴手里的手電筒光束掃過缸沿時,腌漬液表面漂浮的暗綠色塊狀物起初像是發霉的腌菜殘片。他皺眉湊近,從空間中取出一把匕首,隨后用匕首尖輕輕攪動了一下,塊狀物突然順著水流翻轉,顯露出布滿血管紋路的囊壁結構。腐臭中混著的腥苦味突然變得清晰可辨,那哪里是什么腌菜,那分明就是一塊塊膽囊碎片啊!
深褐色的膽汁早已與腌漬液融為一體,在昏黃光影下如同凝固的血痂,隨著水面漣漪緩緩沉浮。而囊壁上細密的絨毛組織與特殊的褶皺形態,讓李富貴瞬間意識到——這甚至還是人的膽囊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