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殘破的軀體在地上抽搐,新生的骨骼還未長全就被再次擊碎。伊晏寧踉蹌后退,撞翻了身后的實驗臺,試劑瓶摔在地上炸開彩色的煙霧。她看著張老頭一步步逼近,終于從癲狂轉為恐懼,“你...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我?”張老頭低頭看著自己沾滿黑血的雙手,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悲憫,又迅速被滔天殺意取代,“我是送你們下地獄的引路人。”
伊晏寧跌坐在操作臺旁,破碎的玻璃管刺破她的手掌,鮮血混著熒光試劑在地面暈開詭異的紋路。
她盯著張老頭一步步逼近,喉嚨里發出既似嗚咽又似狂笑的聲音:“不……不可能,這是偉大的進化體,怎么會被你一個老頭子就給打敗了?這可是七三一部隊遺留下來的資料,我又努力了這么多年,不可能輸!不可能。”
張老頭一腳踢飛掉落在一旁的張恪的大腿,腐臭的黑血濺在墻面,在燈光下泛著油亮的光。“有什么不可能的,用邪祟拼湊的怪物......”沙啞的聲音裹著冰碴,“也配在活人面前稱雄?”
說到這里張老頭他語氣頓了頓,眼中的殺意幾乎凝成實質,“而且沒想到當年的那群畜牲的研究資料竟然被你得到了,怪不得當年我們什么都沒有搜查到呢,還以為被那群畜牲銷毀了呢。”
伊晏寧突然爆發出尖銳的笑聲,她踉蹌著爬起來,后背抵在不斷閃爍紅光的警報器上:“銷毀?他們怎么舍得!那些浸透人血的實驗數據,是文明進化的鑰匙!”
說到這里伊晏寧臉上的恐懼瞬間消失,轉變成了滿臉的怨恨之色,“你以為只有張恪是實驗品嗎?我可是第一個被那群老不死拖上手術臺的!”她瘋狂地扯開衣襟,胸口縱橫交錯的疤痕如同扭曲的蛛網,最深處還嵌著半枚生銹的鋼釘,“他們把我當小白鼠開膛破肚時,我就發誓要讓整個世界為這份屈辱陪葬!”
張老頭瞳孔驟縮,看著那些陳年傷疤下隱隱泛動的詭異黑影。“那群老不死的!”伊晏寧不甘的嘶吼著,“即使我都把他們挫骨揚灰,做成這場進化的肥料,也難解我心頭之恨!”說著她撲向張老頭,變異的指甲劃過空氣,帶起刺鼻的焦糊味。
老人卻不閃不避,布滿老繭的手掌直接抓住她的手腕。“當年在虎頭要塞,我親手埋了三百多個被他們當‘馬路大’的同胞。”他手臂青筋暴起,生生的將伊晏寧的手腕滅斷,“今天,就用你們的血,給他們祭墳!”
隨即張老頭掐著伊晏寧的脖頸,將她抵在石柱上,老人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卻在余光掃過李富貴的剎那猛地僵住——年輕人的軀體半浸在污水與血漬中,胸口的起伏細若游絲,染血的指尖還保持著徒勞抓握的姿勢。
伊晏寧趁機用膝蓋狠狠撞向張老頭的腹部,卻被他反手甩在操作臺上,“你不會真的以為這里什么保護措施都沒有吧?這里我可是埋了整整十二噸的炸藥呢。”她咳著淡金色血沫嘶吼著,嘴角扯出扭曲的弧度,“祭奠嗎?好啊!那就一起吧!”說著伊晏寧的手重重的按在位于操作臺下方的一個按鈕上。
隨著伊晏寧的手指落下,實驗室里頓時響起震耳欲聾的倒計時警報。墻面的石灰簌簌掉落,露出里面縱橫交錯的鋼筋,就像伊晏寧胸口那些猙獰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