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奇了……”
“誰說不是呢,這么守規矩的兵,老漢我活了這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遇見,非說什么政委說了,不能拿老百姓一針一線……我一個老頭子,家里又沒有個婆娘,哪兒來的針頭線腦,政委是啥子,從來沒聽過。”
“大爺之前遇到過當兵的?”
老漢忙擺了擺手:“當不得公子這一聲大爺,折煞小老兒了。”停頓了一下,老漢才再次說道:“這里是邊關,當兵的自是遇到過不少……在這新后縣啊,邊軍大都還不錯的。”
“不過小老兒也遇到過兵痞子,吃了面一抹嘴,拍拍屁股就走;女真破城,不想著抵御女真,反倒是跟土匪一樣搶劫百姓的也不在少數。”
宋言笑笑:“你就不怕這些黑甲士也是兵痞子?”
老漢又搖了搖頭:“不會的,看到這些小娃子,我就跟看到了我家那娃兒一樣。”
“令郎多大了?”
“十六啦。”老漢抬眼望了望北城墻的方向:“跟梁有德將軍一起,死在那兒了。”
手持生銹武器,身穿破爛甲胄,死守城墻的六千邊軍。
老漢便呵呵的笑了:“瞧瞧我這張嘴,跟貴人說這些晦氣事兒干啥,來,您的面好了。”
說著,老漢便端著一個托盤走過來,托盤上是兩碗面,熱氣騰騰,面上還有幾片肉,卻是比蘭州拉面的厚實多了。
一股特殊的香味鉆進鼻腔。
宋言先是嘗了一口湯,有些陌生又有點熟悉的味道讓宋言的眼睛都亮了起來:“這面味道不錯。”
老漢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得意。
“可是加了什么佐料?”
“公子猜猜?”
“有肉桂,八角……嗯,還有茴香……剩下的便猜不出來了。”
老漢便豎起了一根大拇指:“公子好鼻子。”
這年頭,在做飯的時候加入這些東西作為調味料,當真是頗為少見,宋言都有點懷疑,老漢是不是姓王,名守義了。
中午時分,不少人家都已經準備做飯了,便是家里沒有糧食,也可以到縣衙那邊登記一下,然后領取足夠幾日用的口糧,吃完了,還可以繼續領,在這方面劉義生安排的甚是妥當,最夸張的是,便是分發糧食也會特意叮囑一句,這是縣令大人給你們的。
宋言知曉,劉義生這是在收攬民心。
有點刻意,但這種粗暴的手段效果卻是非比尋常的好。
只是短短一兩日的功夫,整個新后縣的百姓提起新來的縣令,無一不是交口稱贊,什么青天大老爺救苦救難,每每聽到,宋言便覺面紅耳赤。
這其實是沒辦法的事情,口糧都被女真鐵騎洗劫一空,若是沒有官府的救濟,這些百姓縱然是返回縣城,也根本活不到明年開春,用劉義生的話來說,既然是必須要做的事,那何不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同時賺取一點名聲呢?
之前洛玉衡便安排送來了大量的糧草,送親使那邊還有一百車糧食,現如今的新后縣,倒還真不用為糧食的事情發愁。
到得中午,街道上便顯得有些安靜。
長街的盡頭,一輛雙馬馬車正快速穿行,似是朝著縣衙的方向,車輪聲,馬蹄聲,噠噠飛舞,殘破的建筑被飛速拋在身后,這般動靜便是宋言都能聽得到,吃面的心情被打擾,扭頭望去。
要知道,縣城內是不允許縱馬的。
馬車可以走,但不能快。
剛轉身,宋言眼皮便猛地一跳,只見就在那車架之上,駕馭馬車的車夫忽然騰空而起,慣性作用之下,看起來就像是朝著這邊撲來的一只大鳥,那身影在半空中放大,雙手握著一把重劍,已然做出全力劈砍的姿態。
幾十米的距離,瞬間拉近。
這還不算,就連那失去控制的馬車,也筆直沖著自己所在的位置沖撞過來。
宋言臉色猛地一變。
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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