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啊……啊……”
聲音虛無縹緲。
宛若蚊蚋。
幾乎不可能被聽到。
但從小的經歷讓宋言養成了一種很不好的習慣,那便是睡覺的時候保留三分清醒。
聲音聽起來似是有點痛苦,又帶著一些難以形容的嫵媚,讓人想入非非。
若隱若現中,宋言仿佛置身于某種怪異的夢境,如夢似幻的聲音像是一根羽毛輕輕騷動著宋言的胸膛,帶著壓抑不住的瘙癢。
眉頭越皺越緊。
忽然。
宋言睜開眼睛。
他緩緩吐了口氣,直起身來,眼神中已然恢復清明,沒有半分困倦。
剛剛蘇醒,身子便哆嗦了一下……好冷。
破廟中,溫度低的難以想象,饒是宋言已經是四品武者,對寒熱有一定的抗性,居然都有些支撐不住。四下望了一眼,破廟并無太大變化,依舊一片破敗。丑陋中帶著一些詭異的雕像,安靜屹立在神臺之上,那一雙瞪大的眼睛仿佛默默注視著廟宇中的生命,讓人有種不敢與之對視的恐懼。
火堆已然熄滅。
只剩下一層厚厚的木灰。
再看窗外,片片雪花悠然飄落,不知何時已經覆蓋到門檻,偶有寒風從門外吹來,撲打在臉上,撩動頭發,帶來陣陣沁人心脾的涼意。
雖寒風如刀,但宋言依舊能夠承受。
這不是他最初感知到的陰冷,那種陰冷,如同附骨之疽,輕而易舉便穿透身上的衣服,滲透皮膚,涌入骨髓,涌入內臟,甚至讓他有種渾身上下由內而外都要被凍僵的錯覺。
配上那破廟和怪異的神像,如果不是很確信自己穿越到了古代,他甚至都要懷疑這里是不是一處詭異空間。
“嗯啊……嗯……嗯……啊……”
撩人心魄的呻吟還在繼續。
宋言眉頭蹙起,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斜對角的位置,一道身影躺在地上,姣好的身子就像是一條蛇,輕輕扭動著。
黑色的緊身衣,襯托出曼妙的身段。
白皙的臉頰看不出歲月殘留。
不是花憐月又是誰?
只是現在的花憐月情況有些不太對勁,白皙的臉頰上滿是痛苦,秀氣的眉頭緊鎖,潔白貝齒用力咬著,艱難的忍耐著什么。
短暫遲疑,宋言起身沖著花憐月走去,每走一步,陰冷的滋味便更加濃郁,宋言腦袋上跳出一個問號,莫非這古怪的寒意便是從花憐月身上釋放的?又靠近了一點,宋言甚至感覺眉毛上都結出瑩白的冰霜,呼吸的空氣仿佛要將肺部凍僵。
宋言并未再繼續接近,而是陷入沉思。
花憐月現在的情況,倒是有點像走火入魔了。
慢慢的,宋言將腦海中知曉的一些線索串連起來。
合歡宗,對百花寶鑒極為重視,一直以來唯有宗主方有資格修行百花寶鑒,而百花寶鑒只能男人修行,是以合歡宗歷代宗主都是男人。而合歡宗顯然是女弟子更多的,縱然是在宗門最強大的時候,女弟子也占據著絕對優勢,這么多女弟子顯然不可能單純修行媚術,在合歡宗中也存在著適合女弟子修行的武學。
這些……或者說這門武學應該也是威力極大,不然的話不可能培養出花憐月這樣的宗師,畢竟武道修行,修行者的天賦和高深的秘籍缺一不可。再聯想花憐月之前所說的那些話,她需要的并非自己,而是自己身體中修行的百花寶鑒。
如此來看,很有可能合歡宗女弟子修行的武學存在著某種缺陷,修行到一定程度,就有走火入魔的風險,到這個時候便需要修行了百花寶鑒的宗主,通過雙修來壓制入魔。
亦或是,女弟子隨著修為加深自身會出現某種損傷,而唯有修行了百花寶鑒的男子,方能將損傷消除。
就比如眼前花憐月身上釋放出的,連靈魂都快要凍僵的寒意。
從這方面來看,合歡宗簡直就是宗主為自己打造的后宮。
女人比皇帝還要夸張。
現在宋言距離花憐月還有幾步距離,已經有些受不了,可想而知現在的花憐月正承受著怎樣的折磨。
宋言有些猶豫了,他在思考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要不要趁著這時間逃跑?這是個好機會,此時的花憐月沒有功夫也沒有能力在意自己,若是逃走,她大抵是追不上的。
不過這個想法剛剛出現,宋言便用力搖了搖頭,便是今天晚上逃走了,那明天呢,后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