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寒風在呼號,火焰順勢傾倒,無情點燃了帳篷其他位置,剎那間火勢就變的更加兇猛。
啊啊啊啊啊……
“我的孩子。”
“快沖出去。”
人們從睡夢中驚醒,烈火中,能清晰聽到驚恐痛苦甚至是絕望的尖叫,能看到有人瘋狂的舞動著四肢沖出帳篷,身體在雪地上不斷的翻滾,試圖用積雪來熄滅身上的火苗。
好疼啊。
真的好疼啊。
當皮膚在烈火中虬結,
頭發在烈焰中焚燒,頭皮在烈焰中融化,
當拼盡全力扯下身上的衣服,卻只能扯下來一塊塊皮膚和血肉,
當已經快要燒壞的眼睛,透過赤紅的火苗,看到那一個個身披盔甲的士兵,看到士兵手里的鋼刀,看到站在王帳前的男人……
他們瘋了。
是那些該死的漢人。
他們怎么敢的?
就應該殺光他們的啊啊啊啊。
在這一刻,即便是婦孺,老人,小孩,全都展現出了令人心悸的悍勇和兇殘。
即便是身體已經在烈火的焚燒之下痛苦不堪,他們依舊凄厲的嚎叫著,仿佛一群野獸,張開雙臂沖向最近的漢人。
可惜,無用。
鋼刀橫掃過去,便是腦袋被斬斷,無頭的尸體撲倒在地上,烈火焚燒中發出滋滋滋的聲響。
什么車輪豎著還是平放,在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沒有了半點意義。
這里,不留活口。
烏黑的眸子中,倒影著一簇簇燃燒的火焰,大冬天的宋言居然感覺面皮有些滾燙,眼看著那冷漠到極致的視線,花憐月明白,在宋言心里,根本就沒將這些異族當人。
曾幾何時,當宋言跟她說,如果她將他從寧平擄走,明年平陽府依舊要遭受女真的侵略和屠殺。那時候的花憐月并未反駁什么,心里卻是不太相信的。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便是坐鎮邊關又能怎樣,女真來襲也不過只是多了一具尸體,僅此而已。
他是擊敗過倭寇,但那些小矮子又怎能跟女真的蠻人相提并論?
可是,當兩千甲士屠殺兩萬蠻族,活生生在眼前上演,花憐月終于明白宋言并未夸口。
當所有的異族都被殺光,當這世界只剩漢人,自然就不用擔心異族入侵了。
為了這個目標,他能用出所有的手段。
忽地,一個渾身是火的人發現了宋言,尖叫著撲了過來,他的嗓子被燒壞了,粗啞的聲音已經辨別不出性別,但從身高上來看,應是一個男人。他的雙臂張開,似是要在生命最后的時候,用力將這個混蛋抱住,用自己身上的烈火燒死這個混蛋。
他眼睜睜的看著妻子,在烈火中被燒死,看著孫子在烈火中失去了呼吸。
他要報仇!
花憐月安靜的看著,并沒有動手的打算。
至于宋言,則是甩了甩兩條胳膊,就在這個男人沖到面前的瞬間,一拳直接轟出。
呼!
砰。
伴隨著沉悶的聲響,男人的身子瞬間倒飛出去,甚至就連身上的火焰都被拳風壓制了一瞬。
他的肩膀碎掉了。
失去一條胳膊的支撐,他甚至沒辦法從地上爬起來,只能承受著火焰焚燒的煎熬。
啊啊啊啊啊……
宋言只是隨意瞥了一眼,他有看到帳篷里那兩具尸體,能理解他的憤怒……只是,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才有妻兒嗎?
曾經做了什么,總是要償還啊。
“宋哲……”
怨毒到極致,仿佛從嗓子里擠出來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宋言轉過身子,眼睛忽地一亮,看起來甚至有些驚喜。
是斡里不。
是烏古論部的大王子!
宋言相信,幾月之前,屠戮平陽百姓的蠻人中,絕對有眼前這一位!
他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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