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條命,是王爺的。”
“若是您讓我殺他,我會取下他的腦袋!”
焦俊澤如實說道,會取下,至于能不能取下,那就不好說了……畢竟就宋言做的那些事情,整個寧國想要殺掉宋言的人不知有多少,迄今為止,還沒有一人能成功的。
要么是宋言實力很強大。
要么是宋言背后之人實力很強大。
總之,都不好惹。
連文官集團和楊家都做不到的事情,焦俊澤不覺得自己有這種實力……當然在王爺面前,表態是必須的。焦俊澤也沒有刻意非要讓自己看起來忠貞不二,有些事情做的太過反倒是會引人懷疑,他也明白,自己于王爺來說還是很有價值的。
只要有價值,王爺便不會讓他隨意送了命。
現在這樣,挺好。
果不其然,紫袍王爺盯著焦俊澤看了許久,似是在判斷焦俊澤這番話是否為真,良久才收回視線,應是焦俊澤的反應,已經通過了王爺的考驗。“你之前說宋言很可怕。”王爺錯開了話題,沒有再說要殺宋言之類的話:“聽你所講,那宋言的確是個比較特殊的人,但要說這樣就讓你害怕,未免有些太過兒戲。”
焦俊澤便笑了笑:“殺人嗎,我雖殺的沒有宋言那么多,卻也不少,只是這點倒還不至于讓我覺得可怕。”
“真正讓我恐懼的是宋言的心計。”
“心計?”紫袍王爺有些疑惑,他許久不曾出門,于宋言了解不多,只是聽焦俊澤的話,便單純覺得這可能是個莽夫。
所謂過剛易折,這樣的人縱然是有能力,也很容易死。
“沒錯,就是心計。”
“宋言說,這次女真內訌,是寧國消除邊關隱患千載難逢的機會,可在我看來這機會未必不是宋言制造出來的。”
紫袍王爺坐于椅子上,隨手從書架上拿起一本書,那是一本春秋,陽光從側面照射,落在封皮上,便泛起古樸的黃。
“怎么說?”
“宋言于一月多之前,攔截錢耀祖的送親使,并假冒送親使入女真地界,一把火將烏古論部落燒了個干凈,這算不得什么秘密。只是旁人并不知道,在放了火殺了人之后,宋言便立刻撤退,烏古論部落的糧食,武器,都是極有價值的東西,宋言卻是分毫未動。”
“于烏古論部落東面,便是安車骨部,西北方向便是拂涅部,這是距離烏古論最近的女真部落,而這兩個部落,向來和完顏廣智關系不睦,連帶著同烏古論部之間也是關系緊張。宋言留下糧食和武器,應是他故意設置的陷阱,他知道拂涅部和安車骨部為了過冬,定然會將這些東西取走。”
“如此,便能順理成章將烏古論部的覆滅,嫁禍給安車骨和拂涅部。”
“他甚至準確的猜到完顏廣智面臨的難題和他心中的想法,推算到完顏廣智必定要殺雞儆猴。現如今,女真內訌了,完顏廣智要對安車骨動手了,所有的一切都在宋言的掌控之中。”
“或許,當看到送親使出現在新后縣的時候,宋言便已經計劃好了這一切吧。”
焦俊澤重重吐了口氣:“我雖然自認也是個不錯的將軍,領兵打仗我不輸旁人,可這般分析局勢,揣摩人心,并以此一環套一環的設計,我不如宋言。”
“若是宋言想要對付我,縱是我麾下兵卒翻上幾番,只怕也不是宋言的對手。”
紫袍王爺便有些愕然,手指勾起的書頁甚至就這么停在半空:“一個多月前設計一個多月后女真的內亂?會不會危言聳聽了一些?”
說著,他垂下了眼簾:“或許,一切只是巧合呢?”
“巧合?”焦俊澤呵的一下笑了:“那可是將倭寇玩弄于股掌之間,文官集團和楊家都想要解決,結果非但解決不了,反倒是損失不斷的狠人呢。到了這種境界,他所說的每句話,做的每件事情都有深意,怎會是區區巧合就能解釋的?”
紫袍王爺便點了點頭道了一聲也是。
勾心斗角習慣了,總覺得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沒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