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冷的月光,懸于頭頂。
映照著一個個女真蠻子的臉,愈發顯得蒼白。
無論是男人,女人,老人,小孩。
他們手里依舊握著武器,身子卻在發抖,便是那些最跳脫的小孩,也早已沒了之前殺了,烹了,吃肉的猙獰,剩下的唯有化不開的恐懼。瞪大的眼睛凝視著蒼穹,密集的雨點仿佛烏云般籠罩過來……那不是雨點,那是奪命的箭頭。
聽說,中原經常會鬧蝗災,一旦蝗蟲飛來便是鋪天蓋地……眼前的箭雨不知比起那蝗災何如?
大抵是差不了多少的吧。
其實真要算起來,宋言手底下就三萬兵,刨去黑甲士和騎兵,即便剩下的全都是步弓手,滿打滿算也不過兩萬。
與秦朝時期那強弩陣,強弓陣之類比起來自是遠遠不如的。
只是,號室部落也不大,這箭雨便顯得密集許多。
一時間,部落里的蠻子們似是被奪了心神,就這么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甚至忘記了躲避。
直到一株箭頭在烏倫的眼里不斷變大,扭曲的箭身,閃著寒芒的箭頭,甚至讓烏倫的眼瞳都有些刺痛……下一瞬,噗嗤一聲,箭矢直接鉆進了烏倫左邊的眼瞳,然后貫穿了頭骨。
真的是很痛。
噗通,烏倫的身子便摔在了雪地上,身子抽抽著。
這應是致命傷了,只是人的生命力甚是頑強,烏倫一時間還沒有死掉,許是還能支撐個一分鐘,半分鐘的。只是,對烏倫來說,多活的這點時間倒也算不得什么好事兒,感受著刺痛,感知著死亡的逼近,耳畔還要聽到接連不斷的慘叫。
族的絕望,許是真正的折磨。
噗嗤,噗嗤,噗嗤的聲音接連不斷。
在烏倫倒地之后,剩下的那些蠻人這才反應過來,一個個便驚聲尖叫起來,抱著頭試圖尋找地方躲藏。
可現在這情況,躲是沒地方可以躲的。
便是鉆進帳篷里面,那厚厚的獸皮也擋不住箭矢的穿刺,終歸是要被扎一個透心涼。
更有甚者,騎乘著戰馬試圖沖出包圍,可還不等沖到跟前,也便成了刺猬。
高過車輪者斬……有這一條命令在前,大抵也都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兒,那便是放手去殺。
殺降。
殺俘。
殺老人。
殺小孩。
一直以來中原王朝都自詡禮儀之邦,尤其是那讀書人,哪個將軍若是做的過頭一點,免不了便是一頓口誅筆伐,說不得還要在廟堂之上被彈劾,剛到手的功勞賞賜怕是就要飛了,甚至還有可能遭到懲罰,是以中原的將軍在打仗的時候,往往會對這幾類人手下留情。
只是,軍中士卒,卻大都不屑。
對這種所謂的仁義,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