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程便點了點頭,甚至還沖著房海,房山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歉意。宋哲是他親侄子,有所關切也是正常,更何況在證據擺出來之后,宋錦程當真是再也沒有插手,若是房海,房山當真還要一直揪著,那反倒失了體面。
一時間,府衙中一片祥和,若是沒有中間那一具血淋淋的身體,就更顯美好。
又簡單同房海房山寒暄了兩句,宋錦程便離了東陵府衙,宋淮面色陰沉,狠狠的瞪了宋言一眼,他雖然是個聰明的,可跟宋錦程這種人比起來,終究還是少了一點城府,不足為慮。
直至這些人全部離去,門口看熱鬧的人也逐漸散開。
就連安寧侯趙改之也走了,沒辦法,他指控宋言謀害趙豐,楊書萱,實在是缺乏證據,還需要調查,反倒是他兒子試圖謀害宋言,證據確鑿,不過就算是臨走的時候,趙改之還是兇狠的瞪了宋言一眼,仿佛擇人而噬的野獸。
房山整理了一下卷宗,準備提交到刑部……蓄意謀害皇親國戚,斬立決,這已經是極輕的判罰了,正常來說這種行為便是誅九族,夷三族也是可以的。只是一方面,是宋言這個皇室宗親的身份有點水,只是一個郡馬,另一方面也是宋哲已經被宋鴻濤逐出宋家族譜。
也就是說,宋哲現在是孤家寡人。
便是誅九族也不會多掉一個腦袋。
宋言向房山表示了謝意。
他看的出來,這些差役顯然是得了房山的提醒。
最后那一板子下去,直接將坐骨打斷,絕對是牟足了力氣,若是沒有房山的交代,差役同他又非親非故的,自然用不著如此賣力。
房山也只是笑笑,并未多說什么,自家老爹對宋言甚是看重,甚至是想要同宋言聯姻,房山也是得到了囑托的,于他來說不過只是交代一句話的事情,又能落下宋言一份好感,一份人情,何樂而不為
他又不是房江,房河,房湖這幾個眼皮子淺的。
實際上,宋言身上雖然已經有很多功勛,甚至已經是冠軍侯,可在東陵這種地方,還是有許多人瞧不起宋言的。
于這些人眼中,宋言左不過只是一個走了狗屎運的暴發戶。
身為贅婿,丟盡男人臉面。
雖絞殺倭寇,也只是一群小矮子,不值一提。
就算馬踏王庭,也不過運氣好,遇到女真內訌。
我上我也行。
這可能便是不少勛貴子嗣的想法。
可在房山眼里卻完全不是這樣,贅婿又怎么了說句不好聽的的,大吳王朝,大漢王朝那么多尚公主的,其實也都跟贅婿差不多吧
倭寇是小矮子不假,可生性兇殘,宛若野獸,常年禍亂沿海區域,能以數千人馬絞殺數萬倭寇,這種軍事素養非同凡響。
至于馬踏女真王庭……還我上我也行開什么玩笑,就東陵城的那些勛貴子弟,丟到那冰天雪地,旁的不說,能不迷路都是好的,更何況還有覆滅五個女真部落,數萬斬首的功績,這可絕不僅僅只是運氣好這么簡單。
再加上朝堂上,雖撒潑無賴,似是失了體面,可都察院御史的彈劾卻是輕而易舉就被他化解,宋言沒有受到半點損傷不說,反倒是那些御史被降職罰俸。
而現在更是抓住一個機會,直接將宋哲置于死地。
軍事上運籌帷幄,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政治上,手段奇詭,油滑陰毒。
于房山看來,宋言是個有大本事的,是以他不介意留下一份善緣。
這樣想著,房山便擺了擺手,幾個差役立馬架起宋哲,往地牢去了,房山則是徑直走到宋言面前,從袖口取出一個令牌,塞到宋言手里:“侯爺……本官托大,叫你一聲賢侄好了。”
“現在事情也算是解決了。”
“卷宗,我也差人送往刑部,這一次證據確鑿,基本上不會有什么問題了。”
宋言也明白,所謂的斬立決,也并不是馬上就要拖出去砍了腦袋的,這種死刑案件一般來說都需要經過刑部審核,確認無誤之后就會在來年秋天問斬。
在這之前,死刑犯還是會關押在東陵府衙的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