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椅子上坐下,宋言笑了笑,問道。
房德這才從自己的世界中驚醒,揉了揉額頭:“是有這種想法,賬冊中有兩人和房家的關系還算不錯,若是能保下,盡量還是想要保一保。”
“就像是這衛東凌,衛國公一脈可以說滿門忠烈,開國時期衛家先祖便跟著太祖一起南征北戰,其父衛業,兄長衛東非,弟弟衛東明,皆在二十多年前抵御匈奴的戰爭中戰死,一家只剩衛東凌一人。”
“與其父親,兄長,弟弟相比,衛東凌稍顯平庸,卻也剛正不阿,曾有言:為國死,死得其所;先帝和當今陛下每每念起衛家忠烈,便多有賞賜,更是破格提拔到禁衛軍,擔任一部統帥。”
禁衛軍有三萬人,分十部,每部三千精銳。
平日里的工作,多是看守城門,城內巡查,戰時也要負責守備京畿。
“衛家百年來也積攢下來不少家財,先帝和當今陛下賞賜的財物更是無算,他怎地就豬油蒙了心,卷進了鬼洞的事情?”
房德輕嘆,言語間滿是痛惜。
“左不過也只是一個貪字。”宋言抿了抿唇,隨意說道。
“你若是想要涂掉他的名字,我會裝作沒看到,但……”宋言短暫停頓了一下:“這樣的行為毫無意義,甚至有可能將房家都給牽連進去。”
“鬼洞能收買這么多人,誰敢保證這些人之間沒有接觸?”
“若是那些人瞧見自己被罷官抄家斬首,而衛東凌卻沒有受到任何懲罰會怎樣?說不得,便要將衛東凌供出來,如此,你涂抹名單的事情也就瞞不住了。”
宋言很清楚于房德眼中,什么最重要。
不是皇權。
是房家。
果不其然,聽到這話房德的眉頭緊緊皺起,手里的毛筆卻是放了下來:“你真的打算將這份名單交上去?”
宋言點了點頭:“難道名單里有很多保皇派的人?”
“是有幾個,不過還好不算太多,真正多的是白鷺書院和楊家那邊的人。”
“那還有什么問題?”
房德嘆了口氣:“我剛剛仔仔細細的翻看了一遍,這份名冊牽連到東陵府三任府尹,這三人現如今一個擔任吏部侍郎,一個擔任禮部侍郎,一個擔任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除此之外,更有大小推官,通判無算。”
“幾十年前的一些小官,現在也早已高升,多于六部之中擔任郎中之類的官職。”
“更有一人,已經擢升到門下侍郎。”
“這一次,雖然沒有牽連到六部尚書,中書令,尚書令,門下侍中這種級別的官員,但三品官足有七人,四品官十八人,五品官二十四人,六品官百余人。”
“更有巡城禁衛軍十數人,已經外放的官員十數人,其中還有一個刺史。”
“捕頭,捕快更是數以百計。”
宋言臉色也有些陰沉。
牽連到的數字,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夸張。
但想一想,鬼洞存在太多年了,這么多年上下打點的官員數不勝數,有些官員或是升遷,或是貶謫,新官上任又要打點一番,一來二去,官員的數量就上去了……也難怪,這么多年過去,鬼洞才攢下了五十七萬的白銀,大頭早就砸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