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無法忍受官商勾結的欺壓,甚至有膽子準備告御狀,不過只是四年的時間,他們就變成了曾經自己最厭惡的模樣。”
“曾幾何時,我以為只要扳倒了白鷺書院,扳倒了楊家,寧國就能煥然一新。”
“現在我發現我錯了,錯的離譜。”
“沒了楊家還有房家,沒了白鷺書院還有東林書院,南林書院,終究是換湯不換藥。”
“或許,唯有鐵與血,方能洗刷這朝堂上的泥垢。”
宋言繼續不言。
他知道,寧和帝只是在宣泄,這時候,他只要安靜聽著就好。
就在這時,寧和帝話鋒忽然一轉:“你,還是早些返回平陽比較好。”
“今年冬天太冷了,皇城司的探子傳回來的消息,不管是海西草原還是漠北草原,皆是大雪封山,牛羊馬匹凍斃無數。”
“待到開春,無論是匈奴還是女真,定然都會對寧國發起進攻,寧和二十年……不會好過的。”
“平陽那邊,若是沒有你坐鎮,我心里不踏實。回去的時候,把房家那小女兒帶上吧,房德那老頭子平日里最寵她了,還有……罷了。”
“女真那邊能滅,就滅了吧,毀其宗廟,絕其苗裔,徹底除了這個后患。”
“我知,你是個神醫,便是再麻煩的病,你也能給救了……”寧和帝抬頭望天:“現在的寧國,就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患者,早已病入膏肓。”
“若是能救,你便救一救……”
“若是救不了……”
“那便……”
掀了這天。
……
宋言離開了。
獨留寧和帝一人立于雪地之間。
“主子,該回去休息了。”魏良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寧和帝身旁,渾濁的老眼中閃過一抹痛惜。
寧和帝吐了口氣,轉身往寢殿走去。
忽地,他停下了身子。
臉上閃過一抹痛楚,然后便劇烈的咳嗽起來。
手下意識捂住口鼻,待到咳嗽平息,手掌挪開,掌心處便只剩下一點點猩紅。
隨意擦拭了一下唇角的血跡,待到再次抬頭,寧和帝似是又恢復了往日的意氣風發。
他,總歸還是要再撐個幾年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