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樣,這真是一位慷慨的先生。
該死的,中原人實在是太富有了。
眼下,宋先生忽然出聲阻止,河野十六郎有足夠的理由懷疑,這位宋先生是覺得宋言只有八個人,他想親自動手,亦或是花更少的錢聘請一批山匪,也能達到同樣的目的,從而節省一半的酬勞。
當真是一個卑鄙又狡猾的家伙。
河野十六郎覺得自己很聰明,只是眨眼間便看出了宋先生的盤算,黝黑的臉龐露出夸張的笑,露出兩排發黃的大板牙:“哦,宋桑,我知道您心中的擔憂,但是放心吧,寧平縣的情況您比我更為清楚,那些備倭兵并不是最初殺死了我數萬同胞的備倭兵不是嗎?”
面具之下,無人能瞧見宋先生究竟是怎樣的表情,只能看到眼簾緩緩垂:“但,他們接受的是同樣的訓練。”
“呵呵……”河野十六郎一把將大腿上的女人丟到一旁,站起身拍了拍宋先生的肩膀:“宋桑,我承認您是一位富有且慷慨的好人,但顯然戰場的廝殺并不是你的長項,您根本不明白殺過人和沒殺過人的軍隊有著怎樣的區別。相信我,我手底下的兄弟都是最兇狠的勇士,一旦他們展開沖鋒,那種氣勢便足以讓所謂的備倭兵聞風喪膽,根本提不起半點廝殺的勇氣。”
“而且,備倭兵加上寧平守軍也不過三千人,我可是有九千兄弟。而且這一次天剛下過雨,到處都是潮濕,宋言最擅長的火攻根本無法使用,宋桑,還請您告訴我,我究竟要怎么輸?”
河野十六郎信心十足。
宋先生眸子里露出些微笑意:“既然河野先生如此自信,那么宋某人便在此恭賀河野先生武運昌隆了,還請您放心,答應您的酬勞宋某人絕不會食言。”
居然叫自己宋桑?
宋桑?送喪?
真他娘的晦氣。
沖著河野十六郎微微頷首,宋先生便徑直沖著船艙外面走去,甲板上冷風凜冽,如同刀子般切割著臉龐,宋先生昂起頭顱,一只充斥著血絲的眼睛,遠遠凝望著寧平縣的方向。
宋言!
我,又回來了。
壞掉的那一只眼睛還隱隱作痛,這只眼睛不是宋言弄瞎的,卻是因宋言而起。
隨后他又看向了附近的倭寇,獨眼中滲出些微的嘲弄,這些人不知能活下來幾個?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懂宋言。
如果宋言當真是一個容易對付的家伙,早就被寧國朝堂上的那些老狐貍弄死,又怎能到現在還在耀武揚威?他又何至于淪為通緝犯,背井離鄉,乃至身子殘缺?
不過這樣的事情,就沒必要告訴這些倭寇了。
而且,就算殺不死宋言,只要能傷到楚夢嵐和林雪中的任何一個,或許都能直接誘發楚國和寧國的戰爭吧?這樣想著,宋先生似是想到了某種血腥又瘋狂的場景,面具下居然傳出了難聽到極致的狂笑:
桀桀桀!
……
洛府后宅。
正事已經聊完,洛天樞,洛天權和宋言三人,便很隨意的攀扯著一些家常,偶爾到高興處,便是一陣哈哈大笑。
“姐夫,今年也十七了吧?”不知怎地,這話題忽然扯到了這個方向。
宋言點頭,其實按照周歲他的確已經十七歲了,不過寧國這邊計算年齡基本是按過年來算,過完年才算長一歲。
“你和天璇成婚也有一年多了,怎地還沒給我們生個外甥?”洛天樞輕輕晃悠著腦袋,黃酒這東西后勁兒比較大,剛開始喝的時候還沒什么,等到終于有感覺的時候,大概已經喝過頭了。
宋言便有些無奈,在東陵城被寧和帝催生,到了寧平還要被寧和帝的兒子催生?
隨口道:“孩子,要靠緣分,緣分來了,自然就有了。”
洛天樞便一臉鄙視。
洛天權更是若有所思的沖著宋言姐性子溫柔才能這樣容著你,不過這么多女人愣是一個懷孕的都沒有,姐夫,你該不會是那方面不行吧?”
原本面色還算正常的宋言一聽這話,登時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