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七的聲音回蕩在營地里,周圍的幾人連同嬴佑在內紛紛捂上了自己的耳朵,沒什么其他的原因,只是因為實在是太難聽了。
在老字營里一直流傳著一句話,若是讓許七對著敵軍唱上三天三夜,那這仗就不用打了,因為許七這家伙能用他那副破鑼嗓子把人給活活唱死。
“小子,明個兒跟俺一起去會會那匈奴,砍了人頭好記功吶!”許七渾然不在乎自己的嗓音難聽,此刻摟著嬴佑的肩膀繼續唱了起來,眼見自己是逃不掉了,嬴佑索性也是學著許七唱了起來,詞是他學著許七編的,可是唱的實在是要比許七好聽多了。
“小爺叫嬴佑,從關中咸陽來了軍中,不知何時能回家喲。家里的長輩,莫要牽掛,等俺回去喝那慶功酒。待嫁的姑娘,莫要心急,等俺回去揭那紅蓋頭。軍里的弟兄,聽俺說,小爺叫嬴佑,來自那關中的咸陽城,家里有那姓王的好姑娘,等俺回去娶啊,到時你們給俺抬那喜轎子,與俺痛飲那一大斛喲。”
嬴佑并未喝酒,此刻哼唱起來卻好似已經有了幾分醉意,身邊的人聽著這少年的歌聲也都露出了笑容,紛紛對著夜空替少年喊道:“姓王的好姑娘喲,且等等,等這小子回去娶,到時俺們給你抬那喜轎子喲!”
聽著這些弟兄的起哄,嬴佑露出了個幸福的笑容,等穿戴好衣服之后就指著這些人喊道:“都說好了,你們都要替我去抬那喜轎子,你們可不準先死了,一個都不準死!”
雖然明知這件事情不是口頭上答應了就行的,但此刻幾人聽著嬴佑的話,竟都是紛紛不由自主地開口說道:“誰死誰是龜兒子!”
話音落下,嬴佑仰頭大笑,其余的三人也都笑了,他們與嬴佑今日才剛剛見面,卻是已經成了能交付生死的兄弟,軍中就是這樣的地方,這里的情誼就是這么簡單,這么純粹。
就在這群軍中漢子們暢想著未來替嬴佑抬轎子的時候,遠處的咸陽城外,在一處名叫王家塢的地方,同樣有一位少女面朝北方,抬頭看著夜空,看著夜空中的那輪明月,仿佛看著自己的意中人。
少女叫王瑤,是嬴佑的未婚妻,此刻王瑤一人站在欄桿邊,時而抬頭看月,時而低頭看水中明月的倒影,心里卻是在想著那位說要娶他的少年。
忽然王瑤嘟起了嘴巴,隨手將一塊石頭丟進了水里,記得她和嬴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邀請嬴佑來這王家塢做客,只不過沒想到最后嬴佑沒有來這王家塢,反倒是她去了嬴佑家里,最后還成了他的媳婦兒。
說起來,他都還沒來自己這里看過呢,明明是自己先邀請他來自己這里的,怎么到最后卻是始終沒能如愿呢?
這般想著,王瑤的神色愈發顯得哀怨,這位素來英氣果斷的姑娘,今日顯得格外柔情呢。
王瑤忽然展顏一笑,對著那輪明月眨巴了下眼睛,好似是想要讓明月把話帶給嬴佑這位意中人。
“嬴佑,我等著你,等著你來娶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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