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為林宅三公子,但卻是庶出,打小練武學文,那是一刻都不敢懈怠,到了現在都覺得自個宛若籠中雀鳥,不得自由。”
說到這里,他臉上醉醺醺的,面色愈發誠懇:
“十六入刀門,天資如此出彩!”
“若不嫌棄,你我化干戈為玉帛,不算家中那些齷齪,結為異姓兄弟如何?!”
“你只要點個頭,日后每個月練武資糧不夠,你點個頭,缺多少,為兄給你包了!”
林渡站起身,說得是言辭鑿鑿,隨即拍了拍掌。
霎時間。
一個個身姿曼妙,身披輕紗絲帛的舞妓,隨著雅間暖爐熏香繚繞,便踱著勾人的步子,于食桌前徘徊。
她們瞥著一對秋水眸子,水汪汪的看著眼前不動聲色,只是伸筷夾菜的黑衣少年,原本只是出于職業前來服務,待到見到正主兒
眼神霎時一亮,不自覺的就貼了過去,頗有幾分心甘情愿的模樣。
“季兄弟,武夫氣血旺盛,每每站樁練功完,都是氣血躁動,長久下去,對身體不利。”
“今夜,你隨便挑、隨便選!”
“所有的消費,我來付!”
林渡拍了拍胸脯,看著情真意切。
但吃飽喝足的季修,卻是打了個嗝,將佩刀別上,瞅了眼桌上席面,有些遺憾。
這一桌子可不便宜,山珍、寶魚,都是下了血本,怎么也得有個幾十兩銀子。
要是能打包就好了
可惜,這一場表演,季修注定是看不完了。
“三公子。”
他站起了身子:
“你我之前,從未謀面,我與林東家,真要算起來,也毫無齷齪可言。”
“一個多月前,林宅能給我一口飯吃,并且在我脫奴籍時,不要脫籍銀錢,還要收我為義子.已算仁至義盡。”
“這頓飯吃完,替我謝謝東家。”
說罷,季修毫無留戀,視紅粉如若骷髏,視若無睹,便踏步離去。
他正自血氣方剛,這些人兒又生得千嬌百媚,二八仗劍可斬武夫,真要講,又怎么可能不心動。
但
這三公子請的,他受用不起!
少年眼神清澈,如若清泉,在離開雅間的那一個瞬間,只覺背后衣擺突然被扯住,不由眉頭一皺:
“三公子”
不知何時,林渡面上已不復酒醉模樣,只是緊緊抿唇:
“林管事已經死了。”
“還不夠么?”
“你我都是明白人,你清楚我要說的是什么!”
季修挑眉,輕輕抬掌,運起勁力,一根又一根,強行將那五指掰開。
而后,笑意吟吟,一字一句:
“三公子。”
“我說了,我在林宅只做過‘馬夫’,只知道與‘馬廄’、‘馬匹’相關的事兒,沒得罪過人。”
“也與林宅無仇無怨。”
“所以,再見。”
啪!
他踏破門檻,大步離去!
只余下林渡額頭冷汗劃落,久久不語。
離開飛燕樓。
一陣秋風涼意,迎面襲來。
叫季修裹了裹衣衫,呼出口白氣,瞇了瞇眼,剛要抬腳走出這燈火通明的鬧市
此時,忽有聲音清脆悅耳,入了耳畔。
頓時,便叫季修渾身繃緊,猛地回頭。
卻見。
在他方才推開的‘飛燕樓’中,正有身披月白裙的女子,腰佩長劍,迎著月色與昏黃的燈火潑灑,向著他款款走來:
“閣下留步。”
“不知.你剛剛所說的話,是何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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