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叫所有人都是一愣,不由回眸。
只是一眼,就看見了
一抹藍色綢衣急步奔來,身邊跟隨著足足三五十個披甲執弩的精銳,叫何守義看著不由變了神色:
“趙縣尊”
他擰眉:
“此人當街打殺了‘冢虎’楊刀瀚的嫡子,我作為縣兵戍衛的教頭,聽聞消息,收攏門下弟子,帶人前來將惡徒收入獄內,乃是分內之事,縣尊此言”
然而他話未講完,便被趙久直接高聲打斷:
“什么賊人惡徒?哪有賊人惡徒!”
說罷,趙大縣尊跟自己身邊的仆人使了個眼色,便猛得拉扯著何守義的袖子,低聲喝斥:
“老何,別犯渾段沉舟就算廢了一半,但來之前,我稍稍查了下,他孤身一人,就挑了三大幫的場子。”
“你敢說,你一個煉皮第二步‘外罡’的造詣,就真能勝得了.”
趙久來時心思很簡單。
說白了,他就是想老老實實、安安生生的在這個位子上,再坐兩年,任你什么神拳門,什么段沉舟的
打生打死,跟他有個屁的關系。
他再混兩年,到時候家中疏通疏通關系,回到江陰老家,一切水到渠成。
犯得著鬧騰這么多幺蛾子嗎。
至于你何守義領不領情,能不能真把段沉舟打死.他不管不問,但起碼攔是攔了,也出于好心。
真要鬧騰得不可開交,到了最后,這把火也燒不到他自個兒身上。
然而。
何守義任憑趙久扯著袖,不言不語,只是肌膚表皮,勁力催發的外罡,卻緩緩覆蓋到了每一寸角落,沒有一絲縫隙,如披‘仙衣’。
一羽不能加,蚊蟲不能落。
周身肌膚水不能侵、火不能焚,是謂煉皮巔峰,力關大成。
乃為煉皮第三步,號稱‘仙衣’!
雖與那三煉圓滿,力關巔峰的‘紫綬仙衣’,差了通開人體大竅,以成肉身周天。
所以只能稱之為大成,而不能喚作‘圓滿造詣’
但,也已經有了沖刺‘練氣大家’的資格!
頓時叫趙久后半句卡在了喉嚨,瞳孔瞪大:
“你突破了?”
一側,趙家的老仆梁濤,原本佝僂著,到了季修面前,剛想開口替他主人家說兩句安撫人心的好話。
一眨眼,便看到了這一幕,不由瞇了瞇眼,身子不禁繃起,宛若一張硬弓,隨時就要一步跨出。
而何守義則聳了聳肩,抖落了一絲灰塵。
黃昏之下,他挺著一對覆罡神拳,眼神平靜,竟真如一位宗師一般,只是輕頷:
“偶有所得。”
“所以.”
“今天我要帶他走,誰都攔不住。”
他緩緩轉頭,望向季修,眼眸抱歉:
“小子,你天賦不錯,日后定能大有作為,平心而論,你師傅的事跡,也不一定都算他錯。”
“可”
“我當年于府城內,也算略有家財,小有薄名,也是‘四大館’教頭里,最年輕、最有希望破入‘練氣大家’關隘的。”
“但因為你師傅,這‘仙衣’一關,便足足困了我接近十年。”
“他與玉石蔡家有間隙,是他們的事兒。”
“但我就因為走了趟‘海鏢’,便無緣無故成了殃及的池魚,這口氣,我也咽了整整十年!”
噠,噠,噠!
他整根脊柱骨都在挺立著,血氣如狼煙,眸光攝人,凡掃過去者,無不低頭凝望腳尖,不敢對視。
唯獨那黑衣少年,眸子微瞇,搭上了腰間佩刀。
“何守義,給我個面子,起碼去找正主。”